君子不窥友之私。他方才没有运起灵气,偷听卫平说话,是因为仍愿意相信对方。
“这是因为、因……”卫平心思飞转,谎话张口就来:“因为她是来拒绝我的!不想被人看到。我是千渠总管,天城谁不认得我?既然我与她有缘无份,不好平添闲话,让她遭人议论。”
纪辰怀疑目光变为同情,甚至有几分欣喜:“原来如此,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如考虑一下舍妹?”
卫平震惊他转移话题的能力,不管说什么,九曲十八弯总能转到“舍妹”身上。
这大概是某种特殊的能力。
“我方才失意,暂时无心儿女情长,一心只想建设千渠。”
纪辰:“理解理解。对了,我是来告诉你,孟兄刚才回来了!你明早若见到他,多忍耐几分,少刺激他两句。”
卫平想,有孟河泽在,宋潜机的安全总能多些保障。
纪辰想,我不止一个好兄弟,总有人能考虑我妹。还是要在孟兄身上下功夫。
“他说什么,我都不会与他计较。”卫平低声道:“今晚你既然撞见我的事,这就是咱们兄弟的秘密,还请你莫让旁人知晓。”
纪辰气道:“我纪辰岂是搬弄是非,拿兄弟情伤说闲话的长舌小人?!你未免太将我看低!”
两人当即击掌为盟,纪辰信誓旦旦:“今夜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连宋兄、孟兄都不说!”
卫平微笑:“好兄弟。”
有时一个谎言就像华美锦袍上的补丁,若不想被人看见,要用更多针线缝补遮掩,最后落得一件千疮百孔的旧衣。
第104章 遂心所愿
卫平虽一夜未歇, 早上依旧准时出现在宋院,端上小笼汤包和枸杞黄桂粥。
人高马大的少年郎们围桌而坐,宋潜机顿觉桌子狭小,空间逼仄。
是时候准备一只大圆桌了, 最好桌面可以转动。
孟河泽煞有介事地轻叹:“我就少吃点吧, 昨晚宋师兄亲自下厨为我做夜宵, 吃得太多了。”
话音一落,纪辰、卫平、蔺飞鸢都停下筷子盯着他, 神色各异。
纪辰好奇道:“宋兄还会做饭?我竟不知。”
宋潜机点头:“略懂一点。”
“略懂, 那就是不好吃呗。”蔺飞鸢轻嗤。
“师兄说略懂, 都是精通的意思。”孟河泽笑道:“我走南闯北, 从未吃过昨晚那样特殊的阳春面。”
想这一路上风风雨雨,历经磨难没让他折腰。昨晚刚出仙官府, 就扶着墙吐,吐得腰都直不起来、胆汁都要吐干了。
卫平如常微笑, 好像嫌他幼稚,不跟他计较。
宋潜机心想难道我做饭比种地更有天赋?
“下次多煮些,请大家一起吃。”
“好啊,我要吃两碗!”纪辰喜道。
宋潜机:“吃一锅都可以。”
孟河泽紧抿着嘴, 肩膀微微抽动, 瞧着纪辰似在忍笑。
冬日晴朗的清晨, 五六只麻雀落在梅枝梢头,缩着毛茸茸的脑袋, 机灵地转着小圆眼睛。
饭桌上也和乐融融, 互相问候, 宋潜机由衷欣慰。
原以为孟、卫、蔺三人凑齐、恐鸡飞狗跳, 不得安宁, 看来是他多虑了。
孟河泽似乎十分思念卫平,揽着卫平的肩膀低声说话:
“我新带回来一批弟子,等会儿你随我去看看。”
卫平也给他夹菜。
蔺飞鸢边喝粥边思考着什么,安静地像一只鸽子。
纪辰左右搭话,闲不下来。
饭后孟河泽开口:“宋师兄,昨晚的事……”
他用眼神示意蔺飞鸢去避嫌,后者好像没看懂,坐得比纪辰还稳。
宋潜机:“没事,说吧。”
修真界事情越大,传得越快。恐怕不出半日,华微宗外门弟子集体叛逃这桩丑闻,就要传遍四大洲。
“此事说来话长,要从虚云掌门之女陈红烛,与卫家少爷卫湛阳订婚说起……”
“啪嗒。”卫平正在收拾碗筷,手下稍抖,青瓷磕出刺耳的脆响。
“这事我听说过!”纪辰一脸想看热闹的兴奋,“登闻大会书画试,在山壁上写诗的那个卫湛阳,宋兄还记得吧?那天我与宋兄初识,我画鸡蛋,你画土豆!”
孟河泽知他话多,无奈打断:“陈红烛的嫁妆,是一座天级灵石脉矿。”
“哇!”纪辰夸张又捧场的惊呼。
蔺飞鸢轻翻白眼,心想早八百年前我就知道。
本来那座矿里,还有我的一百万灵石,足够买一柄极好的刀。
如今事情办砸,兜里只有预付的五十万。
孟河泽:“天级与天级之间也有差别。华微宗不舍得已经开出的富矿,四处探测,找到一处内藏玄机的地级矿,据说再深挖一千丈,就能挖出灵石岩,刚好可以到天级。”
蔺飞鸢心想,真是越有钱越抠。
“为了赶上订婚大典的良辰吉日,执事堂将外门弟子分作小队,每队二十多人,下令加紧开矿,日夜不休。多干一个时辰,多加十块灵石,哪队挖矿道最快最深,哪队弟子就能全部进入内门。本来一年只有一个内门名额,这次有二十多个,谁不想冲破头去拼去抢?”
纪辰:“就算修士体质远超凡人,但那是一群炼气期小弟子,未免太辛苦。幸好可以铺设保护阵法,带防护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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