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不想听就越清楚,念什么经都无法将“五月天晴朗,家家收麦忙”赶出脑海。
“从我脑子里滚出去,别唱了!快住口!”
“岂能忍恶犬,怎能容豺狼嘿~”
一时间仙盟众人表情扭曲,痛苦万分。
望舒缓过神,摇头道:“不怪你们。千渠之内,还有位音道强者坐镇。”
“这怎么可能?”袁青石大惊。
当年华微宗喜宴,宋潜机借来玉箫独战仙音众人,没有帮手。
他带来的千渠修士,无一人通晓音律。
“只是普通务农歌,怎么能破了我的天音术?这首曲子看似简单,其实每一个节拍,每一个音调,都由高手设计,暗合千渠灵气循环,又能借千渠气运之力。只要我用音律攻击,这首曲子就会调动千渠灵气反击我。这人到底是谁?!”
望舒想不明白,众人更不解。
千渠能从哪里找出一个音律高手?
在万军阵前赢了望舒,正是扬名天下的大好时机,为何不出来叫阵?
众人陷入迷茫,只听云船外响起一声轻笑:
“还能有谁,你家好徒弟罢了!”
来者身穿青色长裙,云鬓高堆,面似芙蓉,艳光如刀。
“何青青!”望舒目光冰冷,“你果然还活着!”
何青青带着数百位仙音弟子,堂而皇之踏上云船,朗声笑道:
“望舒,仙音令在此,见掌门为何不跪?”
她一开口,全场寂静无声。
望舒怒喝:“仙音令怎么会在你手里!仙音众人听令,随我拿下这逆贼。”
仙音门两派对立之势重现。
“前辈勿要动怒。”袁青石拦在两人之间,“我师父先前说过,大战之中,团结为重,个人恩怨当往后放。”
望舒环顾四周,见众人视若无睹,似在审时度势,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方才我当众吐血露了怯,他们不敢表态,反要阻拦我。罢了,先饶这妖女一命。”
她想饶过何青青,何青青却不饶她:
“望舒,是你杀害我师父,你认不认?”
“是我,我认,你又能如何?”
望舒抬起头,无声微笑。
天下同道在此,虚云的影子随时会降临,你能杀我?
大敌当前,时局逼人,谁会允许你杀我?
忽而,何青青也笑了:“我不杀你,我要天下之大,你无处容身。”
……
千渠人不知天上变故,正在以歌声庆祝胜利。
司学祝凭将千渠学院的孩童们组织起来,教他们唱歌。
孩童走过大街小巷,唱完《千渠战歌》,又唱《收麦歌》、《种麦歌》、《打渔歌》、《丰收节赞歌》。
歌声满千渠,人们越唱越有劲。
“祝先生,这些歌都是你写的?”卫真钰拦住祝凭。
“词是我填的,曲子是一位姑娘所作。我不敢居功。”祝凭笑道。
“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会不会弹琴?长得美吗?”卫真钰皱眉。
“没听她弹过。”祝凭想了想,“应该是哪家农人的女儿吧。她裹着一件旧布斗篷,短头发毛糙糙的,不爱说话。在学院教小孩唱歌击鼓打铜锣。至于长相,我是个先生,怎么好盯着人家女孩的脸看。不过如果真长得美,肯定早传出美人的名声了。”
“粗布麻衣,打扮普通……”卫真钰摇头:“应该不是。算了,没事。先生请忙吧。”
……
“正道仙盟”兵分两路,一边在千渠攻城失利,另一边也没讨到便宜。
赵太极带人气势汹汹地去白龙江,以为顺风顺水势如破竹,却被当地帮派打了个措手不及。
等他们缓过神,重振旗鼓,那些人又像山精野怪般钻入山岭,消失不见了。
靠江吃江的小帮派熟悉地形,互相掩护,仙盟各派却开始彼此抱怨。
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一路上各路杂鱼都冒出来,各种陷阱、暗箭,令人防不胜防。
大衍宗、花溪派之流会与他们正面交锋,一些散修明知正面打不过,暗地使个绊子就跑,绝不恋战,也扰得他们疲惫不堪。
赵太极只得传讯向虚云求助。
而宋潜机和冼剑尘走得轻快。
两人一路翻过紫云山、飞过流沙河,渡过白龙江、趟过毒蛇沼、越过玉门岭……
终于进入雪原。
雪原寒冷,大风呼啸。
前两日偶有闪电狼、雪云豹、冰山熊等等妖兽攻击两人,宋潜机借此磨炼剑法。
冼剑尘的九柄剑,他已得到五柄。无影,春秋,且住,渡川,月缺,好像五个脾气迥异的朋友,每天围在他身边转圈闲聊。
行至第三日,连妖兽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风景一成不变,天地间仿佛只剩蓝白两种颜色。
冰蓝色天空与延绵雪山之间,划过一柄无影的剑。
为了节省灵气,无影剑没有飞得太高。
剑上一人道:“旅途如此漫长寂寞,你来唱个曲子,给为师解解闷!”
御剑的白衣少年道:“我不会。”
“那你讲个笑话。”
“我也不会。”
冼剑尘轻“嘶”一声:“讲个故事总行吧?”
宋潜机想了想:“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凡间传说,叫唐僧取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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