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鸿天资出色,修炼进程极快,在约莫十五六岁就小有所成,样貌也自然可以选择保持在少年模样。他于剑修一道已经可以算作大家,贺行章同样修习剑道,而且当年那本心法秘籍就是唐鸿给江宴的,这样考虑下来让小贺跟着唐鸿竟是十分有理有据的。
而唐鸿的修炼法子里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的就是实战了,对贺行章这第一个徒弟,自然也要求像他以前一样尽量上前线,这送上门的试炼,贺行章肯定也要去的了。
在做决定前唐鸿还是做做样子地过来问江宴意见,在看到江宴脸上显而易见的犹豫担心后,唐鸿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江宴,你不会跟我说你到了这时候才突然做个人了吧?”
“如果他依然是你的没什么重要的徒弟,那你怎么样都行,但你在把你们两的关系昭告天下后还想凭着自己护着他,那可太天真了。”
“你可别忘了你到底惹了多少东西,他们可一直都盯着你。”
他最后一句话说完,江宴的脑袋便抽痛了一下,破碎的记忆在他眼前呼啸而过。
“无论如何,我唐鸿的徒弟决不能是个软蛋,不管你什么想法,他都得给我上,这不会是最后一次的。”
唐鸿放完狠话,也放下严肃的语气,坐在了江宴面前。
“你到底忘了多少啊?看起来真的傻了不少。”唐鸿摸出那块玉佩,神情像是在追忆当年。
“我……”
“你的人魂真的把你的二魂七魄压制得这样死?那若是这之后也毫不放松,你早晚要不明不白地死掉。”唐鸿那张稚嫩的脸上带着很不和谐的凝重神情,“之前在客栈我就一直想问你,”
“你怎么变得这么弱?连从那种级别的小精怪手里全身而退都做不到了。”
“你说我很强,那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之前根本打不过你,你在那次之后身上的伤一直没有痊愈吗?”
唐鸿一个接一个的疑问砸得江宴头疼欲裂,他挣扎了一番,都没能说出话来,正想奋力一搏时,却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口血来得猝不及防,鲜血在木桌上染出一朵狰狞的红梅,有些许溅到了唐鸿胸口上,唐鸿一惊,刚要靠近江宴,对方却接连又吐了好几口血。
这几天他好像没有吃药,该死的才这么两三天就又发作了!
江宴全身都在发疼,像是有人在一片片地剜着他的血肉,疼得他整个人都缩了起来,企图逃避这种痛楚。
他迷迷糊糊地想起,为了让小贺安心去修习,他把药从贺行章那里拿回来了的。
在翻天覆地的痛苦下,江宴抖着手掏出了那些药瓶,往自己嘴里塞着药丸。
清运尊师……不,他自己到底经历过什么?
足足缓了好一会儿,江宴一身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沾着血痂的手用力按着木桌撑起身体,唐鸿急得不行,却也并没有擅自跑出去通知贺行章。
嘴里还有鲜血特有的铁锈味,混着丹药的特殊味道,江宴被养刁了的舌头很是不适应地向大脑发出抗议,不过最终也被镇压下去了。
江宴吞下一口又腥又苦的唾液,抬起红通通的眼睛看着唐鸿。
“那就全部托付给你了。”
妈的!他还是拿上了虐身剧本吗不是吧阿sir……
本来就隐约觉得自己这老是吐血的毛病肯定有问题,可这两个月下来实在是安安稳稳毫无波澜,他还是忍不住松懈下来。
结果一松懈,果然就出了问题。
这样看来自己这条命真的好岌岌可危啊淦!他本来以为回到这里只需要摸摸鱼顺便谈个恋爱就完事了的!
江宴一低头就看见自己浑身是血,不禁怀疑了一秒自己会不会下一秒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但手指却自己自动掐了个诀,身上那件血迹斑斑的衣服立刻换成了一身浅蓝色压云纹的长袍。
“你这身不是……”
唐鸿突然出声,江宴抬眼看向他,嘴角还沾着血。
在那个瞬间唐鸿还以为自己又看见了当年的江宴,穿着一样的衣服,嘴边也沾着血,整个人都狼狈不堪。
他记得很清楚,那时的医毒双绝,剑术绝对不输他这个被修界众人称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剑道天才,那随性懒散的样子底下藏着怎样一个出招凌厉果断的大家,没有多少人清楚。
因为江宴总是把功劳塞在他身上。
的确,那些事他确实也做得到,就是没办法像江宴那样云淡风轻游刃有余罢了。他那时候剑道修为还不够精进,很多时候反倒是江宴这个医修偶尔在提点他的剑术。
然而那一次的伤到底是有多严重,才让江宴魂魄不稳,并且修为跌到这种地步?
纵然他心里有千万个疑问,他也还是全都压了下来。
他刚从回忆里抽出身,就看见江宴慌乱地擦掉嘴角血迹,并梳了梳头发,心下了然,转头看向屋外,贺行章的轮廓正被日光打在门窗上,勾出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
唐鸿叹口气,掐诀直接化作一缕剑气消失了。
江宴这才出声:“进来吧。”
随着木门被推开,江宴也看见了他徒弟是什么样子的。
贺行章身高如今就快和他齐平了,颀长身姿配上少年意气,显得格外让人移不开眼。
“师尊,和唐鸿大哥谈完了?”贺行章穿着一身劲装,有些不太乐意一身淋淋的汗沾到江宴,只是站在了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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