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阿夜,我好热啊。”
佘宴白的声音不大,这次敖夜却听得一清二楚。那清越柔和的声音染上了醉意,便凭白添了几分莫名的意味,令闻者不禁心驰神往。
香甜的酒香从他身上溢出,渐渐把两人包裹住,与街上欢笑的其他人隔绝开来,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安静世界。
“怎么才分散了一会,你就偷偷喝了酒?”敖夜声音低哑,垂眸望着抓着他身前腰带与衣衫的两只柔荑。
许是因为喝了酒,佘宴白的指尖泛起一层好看的薄粉,越过细瘦的腕间,一路延伸至宽松的袖间深处。
“我快要难受死了,阿夜,你能不能救救我。”佘宴白陡然收紧了双臂,使两人贴得更亲密,两只手无意识地在敖夜身前作乱。
敖夜感觉身后的人像是着了火,不复往昔的冰冷。且这火顺着两人相贴之处漫延至他身上,也快将他一道点燃了。
他抓住佘宴白愈发过分的手,叹道,“你喝醉了?”
“或许是醉了的。”佘宴白静了瞬,又继续低喃道,“阿夜,你说我会不会热死?我现在真得要难受死了。”
那酒不仅醉妖,似乎还引得他繁衍期提前到来,令他开始无比渴求伴侣的存在。
他是雪蛇,秋季时本就比平日容易躁动,只是清醒时能压制住本性罢了。然而这会喝了酒,理智去了大半,繁衍期一来他实难自抑。
本是半醉半醒,但等待会繁衍期彻底爆.发,两两相加、效果翻倍。即便是他自己,也难以预料接下来的事了,只希望敖夜能受得住。
“阿夜……”佘宴白一遍遍唤着,即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被他唤得软了心肠。
酒劲慢慢上来,他的神志一片混沌。
“乖,上来,我先背你回去。”
敖夜叹道,慢慢蹲下身,令佘宴白顺势趴在他背上,再勾住他的两条长腿把人背起来。
他只当佘宴白亦不胜酒力,喝醉了才会如此缠人,万万想不到等待会回了东宫,自己会遭遇何等事。
佘宴白在敖夜背上也不老实,一只手臂抱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则摸上他的耳朵,滚烫的指尖揉捏着敖夜耳垂,直至那耳朵变得通红也染上了惊人的热度才转而盯上另一只耳朵。
玩够了耳朵,他的手仍不老实,指尖落在敖夜的脖颈上轻轻滑动,像是在给大猫顺毛一样。
敖夜只觉一阵麻痒顺着脖子传遍全身,于是顶着两只通红的耳朵无奈道,“你喝了多少,怎么醉成这样?”
他小心翼翼地在街上穿行,尽量避开往来的行人,免得背上的佘宴白被人无意撞到。
“喝了多少?”佘宴白两只手都抱住敖夜的脖子,把唇凑到敖夜的耳边,小声道,“一壶!整整一壶我都喝光了!”
酒香和着温热的吐息一道喷在敖夜的侧脸上,令人也一并醉了。
一壶?那确实是喝了不少。
敖夜停下脚步,侧过脸,瞥见佘宴白宛若白玉染霞的脸,心道:看来醉得不轻。
佘宴白歪了下头,蒙着一层雾气的眼睛凝视着敖夜的侧脸,终是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用指尖温柔地描绘他的五官。
“我……好想你。”
恍惚间,眼前的人与两千年前那个冷淡疏离的影重合,只是这一次,不再遥不可及。
佘宴白合上眼,眼睫微湿,任由醉意渐渐吞噬掉他最后的理智。
醉了也好,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会想了。
他说得含糊不清,像是睡梦中发出的呓语。
敖夜没听见,便是听见了大约也只会当佘宴白酒劲上来,醉糊涂了。于是把人往上掂了掂,接着往回走。
而京城里的热闹还在继续,敖夜背着佘宴白路过一处搭建起来的高台时,上面有数个戴着彩绘面具的人正拿着红色的鞭子抽打着一个由稻草捆扎起来的长条生物。
“打恶龙,驱邪喽!”
“打恶龙,祛疾喽!”
“打恶龙,去晦喽!”
……
台上的人便跳便抽打着不能反抗的稻草恶龙,时不时有稻草被抽打出来,使得稻草恶龙愈来愈小。
而台下聚集的百姓嬉笑着,或鼓掌或叫好,见到落下来的稻草便要上去踩两脚,嘴里还要跟着台上的人一道喊着。
稻草恶龙被抽得七零八落,就这还未结束。台上的人把它踢下高台,底下围观的人立即往后退去,生怕碰到了会沾染上晦气。
台上跳下来一人,手持火把,显然要将那稻草恶龙的“尸首”烧了才罢休。
围观的众人目露期待,似乎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稻草恶龙被火焰吞噬,好带走一切可能给他们带来厄运的存在。
敖夜猝不及防,差点被退开的人群挤倒,不禁心生后怕,于是连忙背着人加快了步伐,往人群稀疏处走去。
佘宴白若有所觉,在敖夜背上悄然睁开了眼帘,湿润的黑眸刹那间变成冰冷而猩红的蛇目,透过拥挤的人群看到被他们围在中间的稻草恶龙。
不,此刻那堆稻草经过抽打和坠落后已经看不清最初的形状了,看着就像田边被人胡乱堆起的一对破烂稻草罢了。
“烧了它!”
“快烧了它!”
“烧了它我们就能长命百岁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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