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夜皱了下眉,说道,“不知前辈可否把晚辈的褡裢还给晚辈。”
佘宴白微讶,没想到这小剑修不仅穷得连块灵石都没有,为人还如此抠抠搜搜,一个粗布做的褡裢也要要回去,剑修有这么穷的么?
不管心里是何想法,但看在这人刚刚护着眠眠的份上,佘宴白掏出儿子,手一扬,便把那不值钱的褡裢丢到敖夜怀里。
敖夜抓着因没了眠眠而瘪了的褡裢,沉思片刻后道,“前辈,可否把您手里的那枚蛋还给晚辈。”
佘宴白一怔,举了举手里的眠眠,“还给你?小剑修,你确定这是你的?”
“此蛋是晚辈捡来的,应当是一枚鹰隼妖族的幼崽。”敖夜解释道,“晚辈会于此等待一段时间,若是此蛋的父母不寻来,晚辈会将其养大,与之签下坐骑之约。”
佘宴白简直快被眼前这个有眼无珠的小剑修气笑了,当着他这个亲爹的面,居然说要把他儿子养大了当坐骑!
“小剑修,你要是瞎,我不介意替你治治眼睛。”佘宴白皮笑肉不笑道。
突然被骂,敖夜有些不解,只得疑惑地望着佘宴白那双因怒火而格外明亮的眼睛。
明明是个相貌平凡到只能勉强夸一声清秀的人,偏偏有一双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转盼多情。
佘宴白往前一步,把眠眠一枚大白蛋怼到敖夜眼下,一字一顿道,“看好了,这是我儿子——蛇蛋,可不是什么鹰隼妖族的幼崽。”
敖夜沉默了一下,然后道,“恕晚辈眼拙,无法辨认出此蛋是何物。既然前辈说是此蛋的爹爹,可否请前辈证明一下,否则还请前辈将此蛋还给晚辈。”
这下落到佘宴白沉默了,他虽然知道有部分剑修死心眼,但万万没想道自己现下就遇到了一个。
这个不过元婴期的小剑修,就不怕得罪了他这位大能被一巴掌拍死么?
“前辈?”
见佘宴白沉默不语,敖夜不由得出言提醒道。
佘宴白回过神,屈起一指在蛋壳上一敲,随后便见他手中的白蛋猛地一颤,隐隐有金纹闪现,只一瞬便消失不见。
眠眠猛地跳出佘宴白的手心,落在爹爹的肩窝处激动地蹭着他的脸颊。
一觉醒来就回到了几天不见的爹爹身边,眠眠开心极了,连接二连三的遭受的生死危机和惊吓都忘记了,只想和爹爹亲近亲近。
“还要我证明吗?”佘宴白嗤笑道,“小剑修,无知不是你的错,但做人没眼力劲可不行。前辈我劝你以后最好谨言慎行,否则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蛋对佘宴白的亲密之举已然说明了一切,敖夜抿了下唇,心知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便歉然道,“多谢前辈教诲。”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佘宴白把眠眠从肩窝上拿下来,然后朝敖夜伸出手,“喏,我用这地上的一堆灵石买你手中的褡裢,拿来。”
敖夜把褡裢递给佘宴白,然后解下腰间的储物袋将地上的灵石都装了进去,起身后却没有把储物袋系在自己腰间,反而将其奉至佘宴白面前。
“多谢前辈好意,但请恕晚辈不能接受。而且这褡裢并不值钱,前辈尽管拿着便是。”
在佘宴白眼里,这小剑修先是心存善意知道保护他儿子,后又谨慎小心,不因他是修为高深的大能就让他随便带走眠眠。
人虽死心眼了一点,但却是个难得的好人,他怎么着也该为了自家小崽子回报一二,便想着把那些老油条留下的灵石赠予他,不料这死心眼就是死心眼,怪不得那么穷。
佘宴白把眠眠装进褡裢内,然后系在腰间,又把手搭在上面,指尖落在蛋壳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好叫小崽子安心。
想了想,他道,“小剑修,随我来。”
至于敖夜手上装满了灵石的储物袋,他却是看都没看一眼。
敖夜站在原地不动,说道,“前辈,晚辈还有事。”
林逐风跑得无影无踪,他现在找不到,便想着先找个办法赚些灵石,然后再修好霜华剑。
至于接下来,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佘宴白脸上的笑容僵住,要不是觉得自个的妖身太引人注目,他非得用尾巴狠狠抽这人几下。
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识抬举的人!
忒欠抽!
“我看你这小剑修是初次出来历练的吧?”佘宴白回头冷笑道。
“嗯。”敖夜道,“敢问前辈如何得知?”
“难道你师长没告诉你,在遇见你得罪不起的前辈时,最好前辈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么?”佘宴白刻意释放出一丝杀意,面无表情道,“再敢说一个不字,小心你的脑袋!”
“一切但凭前辈吩咐。”
面对如此威胁,并非榆木脑袋的敖夜轻叹一声后只得应下。
“早该如此。”佘宴白斜倪了敖夜一眼,淡淡道,“跟好了。”
说罢,他便御空而起,往城南飞去。
敖夜看了看手中的储物袋,立即紧随其后,左右这位前辈虽看着脾气不大好,但也不至于会要他的命。
佘宴白带着敖夜在一处极为狭窄的街巷中落下,两侧的铺子皆关着门,门两边挂着的白纸糊成的灯笼,只里头摇曳的火光颜色不一。
现下明明是白日,可这条街巷却格外阴暗,以致于显得灯笼里的幽火格外得亮和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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