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宴白把尾巴伸进褡裢内,轻轻地拍了拍蛋壳,笑骂道,“小崽子,要是这里头没有好东西,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敖夜听后却当了真,便为尚且不能说话的眠眠解释道,“眠眠应该对天材地宝有些微感应,他这么想去左边,想来里面应当有他喜欢的东西。”
“你对眠眠倒是很了解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他亲爹呢。”佘宴白阴阳怪气道。
敖夜无奈一笑,“你先前看到的那朵莲花灵植,便是眠眠指的方向,故而我才会知道眠眠有这个能力。”
这个解释勉强过关,佘宴白扬起尾巴抽了下他垂在身侧的手背,警告道,“这事你知道就知道了,要是敢说与别人听,小心……”
敖夜打断他的话,保证道,“你放心,为了眠眠的安全,我绝不会向旁人泄露此事。”
此刻敖夜已走入洞内,里头一片黑暗,以修者的目力竟然只能看到一丈之内的景象,再远了就是一片模糊不清的黑色。他放出神识,欲探向远处,却发现神识所能“看”到的范围与眼睛一样。
“你注意点,这洞内黑得不同寻常。”佘宴白一双绿豆大的蛇瞳打量着那浓墨一般的黑色,若他此刻是人身,怕是已经皱起了眉。
“嗯。”敖夜两指一撮,却没打出灵火。他皱了下眉,望着这洞内似乎无法驱散的黑色,想了想,手指又是一撮,指尖登时冒出一团闪烁着雷光的紫火,照亮了眼前黑漆漆的洞穴。
入目所及,地上是厚实的雪,一脚踩下去连个印都没能留下。顶部则悬挂着满满的如锥子一般的冰凌,锋利的端部在紫色火光的映照下,仿佛涂了剧毒一样,看得格外渗人。
“雷系天灵根?”佘宴白盯着那团紫火,惊讶道,“我上次,咳咳,家父明明说你是金系天灵根的啊。”
他初遇这小剑修的地方,空气中残留着的灵力分明是一金一木,可不曾感受到一丝一毫的雷灵力。
敖夜沉默了一瞬,淡淡道,“我乃双灵根。”
实则他所拥有的灵根远远超出两个,只是这事太过惊世骇俗。故而自打来到上界后在舅舅的帮助下,他便一直隐瞒着自身的真实情况。
佘宴白长长地“哦”了一声,随即意味不明道,“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双系天灵根的修者,真乃千年不遇的奇事啊。还有我……嗯,我父上次见你还是元婴期,这才短短二十多年,你就成了化神期修者,当真是万年难出一个的天才,厉害厉害。”
这话听得人格外不舒服,不像夸赞反倒像讽刺,敖夜抿了下唇,一边走一边低声道,“我不想太过招眼,故而平日便只显露出金系天灵根,并非刻意隐瞒。”
佘宴白听后一笑,“原来如此,我还奇怪为何你这等天才的名号没有传遍整个上界呢。”
说罢,佘宴白离开褡裢,爬到敖夜的手腕处圈住,然后趁着鳞片与敖夜肌肤相贴的机会,悄悄放出神识钻进敖夜体内。然而,他并未在敖夜的体内发现异常,灵根乃是灿烂的金色,并无一丝紫色雷光,看来是请高人做了掩饰,竟连他也看不透。
佘宴白抽回神识,并未贸然去触碰敖夜一个化神期修者的识海,以免被他察觉出不对。
走了不过十来步,敖夜便又停下了,无他,皆因他面前出现了三条岔路。
“眠眠,你想走哪条路?”
闻言,眠眠犹豫了一会,然后便向左边动了一下。敖夜会意,走向了左边的洞穴。
甫一进去,便是浑身一冷。温度与外头之间的差距,好似转瞬间从炎热的旱地来到极寒冰川一般。
思及眠眠还是一枚蛋,纵使褡裢非常暖和,但为了以防万一,敖夜当即把手伸进了褡裢,还顺便把趴在手腕上的佘宴白也一把撸下塞了进去。
过程中,那温热的大手几乎把佘宴白的蛇身摸了一遍,虽是因为蛇身太小,但这也足以令佘宴白火冒三丈,不断在心里暗骂这小剑修真乃大胆狂徒、罪该万死!
对于佘宴白满腔的怒火,敖夜一无所知,自顾自地对着褡裢施了御寒诀,想了想,又为其套上了防护罩,以防在这不知底细的洞穴内遇上无法预料的危险时,来不及保护两个小辈。
眠眠倒是很是欢喜,一发觉爹爹也进了褡裢内,便往佘宴白那边滚去,却忘了佘宴白现在不过是一条小蛇。若非佘宴白躲得及时,差点就被不孝蛋给压在了身下。
“听话,别乱动。”因着心里有火,佘宴白的声音不知不觉便严厉了些。
眠眠以为惹恼了爹爹,连忙滚去了另一个角落,然后便不敢动弹了,生怕爹爹不喜欢他了。
然而这褡裢本就是小田照着眠眠的尺寸稍微放了点做的,再是角落也无法完全不碍着佘宴白。
以致于,当佘宴白感受到大白蛋内传来的一丝委屈时,简直是哭笑不得。
不过崽毕竟是自己的崽,哄还是要哄的。佘宴白爬过去勉强圈住眠眠,尾巴尖一下下地抚摸着蛋壳,教眠眠心中的小委屈一点点散去。
如此一来,佘宴白竟忘了找敖夜的麻烦,令他侥幸逃过了一劫。
越往里走岔路越多,然而这一路上竟没遇见旁的修者。仿佛这偌大的一个洞穴内,只有他们一人一妖与一蛋似的。
“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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