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这么明显得教人不得不怀疑的异样,他竟草草放下,一直没有深究!直至今日,他才恍然大悟,发觉不对!
咔嚓一声,扶手被佘宴白捏碎,手一张,稀碎的粉末便被风吹起,顺着帷幔的缝隙消失于空中。
孔玉心中一凛,抬头望向佘宴白,正色道,“您怀疑他有问题?莫非他是屠龙者为您精心设下的局?”
他跟随佘宴白多年,不止一次见过与神龙相貌相仿的人,本以为“叶白”的出现要么是巧合,要么是圈套。
但此刻看佘宴白的表现,似乎“叶白”就是他曾远远看过一次的、当时还是下界东秦国太子的敖夜——也就是眠眠的另一个父亲。
佘宴白闭了闭眼,识海中浮现出在下界所经历的一幕幕,叹道,“起码在下界的时候,他应当与屠龙者毫无干系。毕竟我会下界,是因为从扶离叔叔那得知可向有缘人讨封化龙,之所以会遇见他,也是扶离叔叔给的圆盘指引……”
扶离?又是扶离!
他猛地睁开眼,陡然惊醒,搭在扶手的手不自觉用力,几乎要将其捏碎。
佘宴白抬头往了眼风卷云涌的天空,心下一沉。
或许,他不是入了屠龙者布下的陷阱,而是不知不觉中主动踏入了某人筹划多年的局!
看来他与敖夜的遇见,并非偶然,那么敖夜呢,他在这场局中所扮演的角色又是什么?
佘宴白的神情忽然变得极冷,周身的气势节节拔升。
眠眠虽然小,但并非凡间顽童,一向知道什么时候能打扰爹爹,什么时候要乖乖的。
然而这会感受到佘宴白剧烈动荡的心绪,他想了想,不发声,只学着佘宴白以前安抚他的动作,用尾巴尖一下下地顺着他的后颈,因着力道掌握的不好,动作忽轻忽重。
佘宴白深吸一口,又缓缓吐出,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然后反手摸到脖颈后不安分的小尾巴,轻轻地捏了一下。
“呜。”
眠眠身子一僵,不敢乱动了,假装自己只是一条假蛇。只可惜相较于佘宴白而言,他一身鳞片很是温润,以致于被他圈住的脖子,竟比别处暖了些。
“公子,冷静。”
飞辇虽布了结界,但孔玉怕他继续这样下去,气势会震破结界,从而引起飞辇外众妖的怀疑,便扯了扯他的衣袖,出言提醒。
“依您的意思,莫非他入上界后便有了问题?”
佘宴白收起周身的气势,尽量冷静道,“当年我醒来得知他的死讯后,曾用过一些法子卜算他的生死与魂魄是否仍徘徊在人世,可结果都一样——敖夜已死,魂魄不在。但事实上,他不仅好好地活在世间,还改名换姓成了修者!甚至我在今日前还曾偶遇过他两次,但我却一次都没有认出他!”
就连今日,也是在敖夜认出他后主动解开身上的伪装揭下面具,他才忽然认出!
明明他们曾朝夕相处、同床共枕,怎么就相见不相识了呢?
佘宴白突然有些头疼,只因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有某个存在蒙蔽了他的感知,甚至极有可能在他百年前初下凡间的时候就开始了!
而能办到这件事的,佘宴白只能想到一个令人不敢想的存在——只是他不明白,那个存在为何要这样做?
孔玉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却想岔了,只当敖夜当初是被屠龙者发现后藏了起来,留着日后利用他来对付佘宴白。
一时间他识海中翻江倒海,那些关于挽云峰、叶修竹和敖夜等人的讯息都浮现了出来。
“此前我只命人简单查了下‘叶白’,他是被挽云峰峰主叶修竹突然带回剑宗并不顾剑宗上下的疑惑直接收为了亲传弟子。他曾对外宣称,闭关时偶有所感,才会下界将其收为徒弟……”顿了下,孔玉接着道,“但您也知道,那些个人修大宗门里,能使用界门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而叶修竹乃一峰之主,完全有资格得知剑宗所掌握的召唤界门的咒语。”
而这意味着,如果叶修竹真的有问题,他完全有可能在东秦国破之际下界带走敖夜。甚至是将寒香珠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入南昭国的珍宝之中,再偶然教人发现,并将其大肆宣扬,令远在东秦的敖夜得知。
佘宴白抬手揉了揉眉心,低声道,“上次星罗城外的上古秘境出现,你曾说林逐风去过,那么他完全有可能得到一些寒香玉。但以他的身份,应当无法召唤出剑宗的界门。且那之后没多久他就入了魔……后来叶修竹便成了挽云峰的峰主,声名鹊起,风头一时无两。但这样一个优秀的人,却在收了个天赋过人的徒弟后,莫名就走起了下坡路,呵。”
至于什么闭关时出了岔子的借口,他自是不信的,真出了岔子,下场要么入魔要么重伤。但未入魔,只修为不进反退、境界有跌落之象且用了七十年都未好转的修者,他也只听说过叶修竹一人而已!
叶修竹的身体许是真的出了问题,但原因绝非对外说的那么简单。
“若叶修竹就是屠龙者,或是那屠龙者推出来的挡箭牌,他们想对付您,何苦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公子,我觉得他收敖夜为徒,恐怕还有别的目的。”孔玉敏感地察觉到这一点。
而这一点也是佘宴白好奇的地方,屠龙者绝无可能对一个长得像神龙的人心有好感,留着敖夜除了想对付他以外,只可能是有利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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