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亚灰离开她家时,吉音青趴在窗台边,看楼下摩托车飞驰走远。
她还握着手机,通讯录里新增一人,对话框是空白。
剧集很长,从白天看到黑夜也只前进了十分之一。
吉音青趴在床上,双手撑着面颊,眼睛被她挤的有些变形。
十点钟……家中依然空荡,只留她自己,草草下一把挂面,结束晚餐。
有关伊老师……
她望着头像框里帽檐遮住大半张脸的男生,犹疑不决。
对于昨夜见闻的好奇之心,甚至有些盖过对情敌的兴趣。
她自诩庆绮绀多年好友,大事小事从不瞒她。更何况是在男女关系的亲密程度上。
回看消息列表,庆绮绀发来的十条里,只挑得出一条,且是轻描淡写的带过伊老师。
结合庆绮绀的传达,吉音青拼凑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
可是头像框里的男生,异常严肃的告诉她,那是个疯子。
分裂感来袭,她终于是在输入删减中,发出消息。
关于伊老师,你了解多少?
半裸上身的少年,头顶盖着一条浴巾。
他刚从浴室出来,额前的发丝凝聚水珠,一颗接一颗滴落在灰色地毯中。
周身散发温热水汽,慵懒散漫,脊背上留有和手臂上相同的细长伤痕。
一段突兀的肉条垂直贴在他腰间。
手机躺在床上叮当作响,友人耐不住性子,陆续发来消息,催他出来吃烧烤。
他白天溜号时已经和郑乐宏约好,九点在安均街十字路口集合,结果现在比约定时间晚了整整一个小时。
别催别催。他不耐烦的按下外放键,马上出门。
郑乐宏在电话那头气笑了,你今天怎么回事?
不等他说出下一句,明亚灰指尖扫过红色按钮,飞速挂断来电。
来不及完全吹干的短发,在夜风的搅合下,没精神的东倒西歪。
管家追在他身后,臂弯紧夹一顶黑色头盔,跑过种满花草的小院。
早些回来。
明亚灰低低的嗯声作为回应。
摩托车一路狂飙,甚至不管不顾的闯过了一个红灯,吓得右侧直行的货车司机拼命鸣笛。
终于来了?
包间内,金丝游走于身的乳白色大理石圆桌上,摆满所剩无几的菜碟。啤酒叫来了两打,看箱子里还剩叁瓶。
郑乐宏微醺泛红的双眼,见到明亚灰立马贼兮兮起来。
开瓶器隔着叁米扔进明亚灰手里。另外几个男生也怂恿着拍起桌面。
大家都以为郑乐宏为的是几分钟前被挂断的电话,其实只有这两人才懂,自罚叁瓶是他白天溜号缘由的封口费。
众人的起哄声中,他抬起手背擦擦嘴角滑落的啤酒沫,叁个空瓶齐齐摆回桌上,有人挪动座椅,给他腾出郑乐宏身边的位置,有人拍下墙面上的服务铃,清空桌面的同时,又加点了酒水与菜。
郑乐宏半个身子朝刚落座的明亚灰撞去,音量放到只有两人才能听清。
你爸又骂你了?
何止。
即便是从头到脚清洗一通,他甚至还能闻见从头顶蔓延至胸前的普洱茶味。
凌晨一点,摩托车孤零停在路边,聚集成群的人们在一个个路口挥别,最后只剩下勾肩搭背的明亚灰和郑乐宏。
郑乐宏喝的比他多,此时走路左脚拌右脚,若不是明亚灰接过他一半的体重,他肯定躺在大马路上傻乐。
他们浑身散发熏人的酒气,偶有路过的行人,唯恐避之不及。
走出一段距离,泛起凉意的深夜无法抹去明亚灰额头渗出的汗珠。
郑乐宏你能不能醒醒?
显然不能。
他扛着逐渐失去意识到好友,寻了个最近的长椅,把人放倒。
明亚灰记得他口袋里有烟,摸出烟盒从里面摘出一根来,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火焰撩动,缕缕白烟散开,氤氲双眼。
万籁俱寂,盏盏路灯扩开光影。
他取烟时,顺手拿出郑乐宏的手机,给他父亲的秘书发去定位。
又麻烦你了。青年接过软瘫如烂泥的郑乐宏,将他妥善安排至后座,上车吧,送你回去。
不用。明亚灰与青年打过几次照面,他拒绝也并非客气,我走走。
青年不再追问,沉默注视他离开。上车后先是回复郑父,人已接到,而后给明父打去一通电话,稍作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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