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苏瑾儿从纱幔里走出来,众人看着这女子,眼里都不由多了一丝异样。
唯独赵映雪,目光亦是灼灼的凝在那女子的身上,可握着的拳头却越发的松不开。
“皇上,皇后娘娘,绣贵人好些了。”年玉从容如初,对帝后二人禀报道。
纱幔里,那轻染也是配合着,咳嗽声缓和了许多。
年玉听着,想到什么,眸光微敛,倒也不给在场的人太多反应的时间,继续道,“如此,臣女便也可以接着刚才,继续受审,今日的事,势必要弄个清楚明白才好!”
如此的“急切”,旁人看着,都是微微吃惊。
“你倒是不怕!”元德帝轻哼一声,很明显,比起之前那凌厉的语气,此刻这一句话,却是缓和了许多。
“臣女没有害龙嗣之心,更没有害龙嗣之举,所以不怕,况且,臣女也想弄清楚,今日绣贵人这一摔,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皇上,皇后娘娘,以及绣贵人,给臣女证明清白的机会。”年玉朝着元德帝一拜。
元德帝的眸子倏然眯了眯,“证明清白……”
元德帝看着这苏瑾儿,这幅模样,倒是正气凛然,或许,那其中,当真有什么蹊跷也说不定。
“皇上,臣妾觉得,端是看在方才,她替绣贵人舒缓了咳嗽,也算是有功一件的份儿上,也是该给她这么一个机会,再说,若当真是冤枉了,那就有些对不起苏家和苏九爷为了咱们边陲军营,兢兢业业了。”
开口的是宇文皇后。
她不笨,若说方才只是隐约觉得这苏瑾儿的话有那么一些怪异,经过方才这一小会儿的沉淀,有些东西,她也隐隐看出了些什么,不过,倒还需要探寻。
而能让她探寻踪迹的,便是这苏瑾儿要说的话。
“对了,你方才说看到一个宫女,鬼祟的见了一个人,那是怎么回事?你既然说起,想来,该是和此次绣贵人小产之事有些关联,你接着说来听听。”宇文皇后似突然想到了这一遭,状似不经意的一提。
这一提,众人的思绪也都回到了方才。
要不是刚才绣贵人那接连不断,无法停止的咳嗽,此刻,这苏瑾儿怕早说了些什么了。
年玉敛眉,宇文皇后这一提,在她的意料之外,但细想来,却是情理之中。
同样是“谋害龙嗣”,今日,宇文皇后已经背了一个欲加之罪,她又何尝不想弄清楚一些事情?!
而这个时候,绣贵人……
年玉不用想,便也能猜到此刻轻染的心里是怎样的紧张。
而自己……给她思量的时间,该也够了!
“是,皇后娘娘,臣女看到的宫女,正是绣贵人的贴身侍女!”年玉一字一句,毫不隐瞒,一句话,便也没有任何犹豫的痕迹。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惊。
宇文皇后更嗅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看了一眼那纱幔之内,目光再不着痕迹的扫过元德帝,瞧见他紧皱起来的眉,复又想起今日在南湘园里,那加注在自己身上的冤枉。
宇文皇后越是想,心中越是觉得,若是有什么关联……
“绣贵人的贴身宫女?她鬼鬼祟祟的做什么?你且说说,她见的人又是谁?”宇文皇后虽是刻意压制着,但还是隐约显露了那么几分急切。
“她所见的人……”年玉依旧没有停顿的迹象,正要“如实”、“一桩桩的”说来,可刚说到此,还没来得及出口接下来的话,纱幔里,绣贵人的声音,便传了来……
“皇上……”那一声唤,再是急切不过。
众人听着,齐齐看过去,竟是瞧见绣贵人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走出了纱幔。
“轻染,你出来做什么?你身子都已经这样了,还这般不知情轻重……”饶是元德帝脸色也是大变,竟是匆忙起身,亲自上前扶住了轻染。
轻染倒也不避讳,整个身体微微靠在元德帝的怀里。
许是刚才匆忙下床,又匆忙走出来,她的身体终究还是有些承受不住,气喘吁吁的样子,年玉看着,倒不是装出来的。
可只是那一眼,年玉便收回了视线。
她知道,绣贵人的决定,已经做下了!
嘴角不由微微一仰,而自轻染从纱幔里出来,直到元德帝上前扶着她,她虽然不胜娇弱,可注意力一刻也没有从那苏瑾儿的身上移开。
她若是晚出来一步,只怕那苏瑾儿……
她怎能让她继续说下去?
就算是继续说下去,那也不能如方才在纱幔里的那般说法!
眼看着那女子要继续开口,绣贵人忙的道,“皇上,臣妾无碍,今日这事毕竟和咱们的皇儿有关,臣妾思来想去,也该如皇后娘娘所说的那般,给苏瑾儿一个自辨的机会,之前,都是臣妾失了皇儿,悲伤过度,才会那般执着的立即求皇上处置了她,现在才觉得,实在是有些不妥,况且,方才细想着,今日在园子里发生的事,太过混乱,兴许臣妾也没有察觉到什么……”
轻染说着,那意思,在场的人都明白了过来。
可明白之后,却都是吃惊。
她方才那般激动,恨不得马上了杀了这苏瑾儿泄愤,在场的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可怎的突然又这般冷静,通情达理了?
宇文皇后和清河长公主都不由多看了绣贵人一眼,心里暗自猜测,其间定是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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