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崽子,还敢威胁我?”刘齐利扭他耳朵,“你后脖颈的伤要不要紧?”
“小伤而已,那个小……小太监已经给我弄好了,不会留疤的,放心。”
“这几天老实些,最好待家里别出来,看好疯子。”
“那是我爹。”
“再说一遍那不是你爹!”
“他供我吃喝,把我养大,怎的不是爹?”刘佑玩世不恭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温情,“我只认这一个爹,便是疯傻了,只要他活着一天,我就孝顺他一天。”
“至于那个从小就抛弃我的混蛋,呸,谁爱认谁认!”
“慎言!慎言!”刘齐利急的捂他的嘴,“此话跟我说说便罢了,当心被他们听到!”
刘佑掰开他的手,又恢复了那种不羁的笑:“放心,我又不傻,知道这村子里除了我爹,就是你这老家伙待我最好。”
“小兔崽子……算你聪明。”老村长长叹一口气,望着院子里郁郁葱葱的树,声音有些焦急,“那些娃娃怎么样了?什么时候送回来?”
“大概明天吧,他们让我今晚去见病秧子。”
“希望娃娃们平平安安,咱们村平平安安,一村的老老少少都平平安安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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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的大槐树火已经熄灭了,眉远山戴着打湿的面罩,要爬梯子上去看看。
“此乃神树,不可攀爬!”大长老刘润博带着几个人拦住他,“还请寺正大人遵守我们村的规矩,莫要亵渎了神灵。”
眉远山温文尔雅的解释:“大树起火实属蹊跷,我得上去查探一番,也好给村民一个交代。”
“那是祖先的怒火!”刘润博提高声音,压过了眉远山,“寺正大人莫要再查,以免再次触怒祖先!”
“大长老此话不妥,我等接到报案来寻失踪孩童,是秉公办案,是为百姓做事,眉某自认没有任何做错的地方,实不知您所谓的祖先是何人,怒火又因何而来?”
眉远山不卑不亢的一番话,让刘润博哑口无言,他有些恼怒的用拐杖杵着地:“那些孩童自己走进鬼洞,是自取灭亡!”
“若那真是吃人的鬼洞,就该填埋,以后不再害人!”
两人怒目而视,陪着刘润博的几个年轻村民跟大理寺的差人对峙着,僵持不下,刚从村子里出来的子书俊跟沐桃月见状赶紧走了过去。
“何事争执?”
眉远山气的不行:“大长老不让我们上树。”
“我们村有我们村的规矩,神树不可亵渎!”
小王爷眼睛一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的村规还大过王法不成?”
几个人正吵着,突然一个身影跑过来,几步就窜到树前爬上了梯子,刘润博脸色大变:“老疯子,你给我下来!”
爬上梯子的人发髻散乱,看不清模样,只看背影应该是个男子,背有些微驼,不时发出嘿嘿嘿的傻笑声。
他动作很利落,几下就爬到了刚刚着火的地方,把手伸进了树洞里。
“小心烫手!”沐桃月着急的喊。
她的话音刚落,树上的人就怪叫了一声,然后树洞里的东西都扯出来扔了下去:“好烫好烫!”
“你这个老疯子,下来!”刘润博这会儿也不说亵渎神树了,指着树上对几个年轻村民说,“上去两个人,把他弄下来!”
有两个年轻力壮的爬上了树,很是费了一番力气才把疯子弄下来,可是树洞里的东西都被他抖了出来,散落一地。
这边眉远山叫人快些收集地上散落的东西,那边刘润博举起拐杖,一下一下打在疯子身上:“老疯子,老东西,我打死你!”
子书俊饶有兴致的看着,这疯子状似疯癫,嘻嘻哈哈的跳来跳去,却在无形中化掉了拐杖打在身上的力。
沐桃月看不懂,只觉得疯子被打的很惨,有心阻拦又不敢上前,小王爷从园子出来就再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她不敢在这种时候多嘴。
“住手!”远处传来着急的呼喊声,刘佑急急忙忙跑过来,一把推开刘润博,抱住了疯子:“爹!你受伤没有?”
他扶起疯子,仔仔细细的给他拍打着身上的土,清瘦的少年抿着嘴,漆黑的眸子里有压制不住的怒火。
拍打干净之后,他转身对着刘润博吼道:“他已疯傻,你又为何跟一个疯子过不去!”
“住口!”刘润博又举起拐杖,“我连你一起打!”
“来呀!我倒要看你敢不敢!”
“别吵了,别吵了……”村长刘齐利气喘吁吁的追过来,“都少说几句吧!小佑带着疯子回家去,找个大夫看看打坏了没有。”
刘佑不再说话,眼神落到了沐桃月身上,那眼神倔强又惊慌,就像一头无助的小兽。
沐桃月于心不忍,拉拉子书俊的衣袖:“寺正大人……”
“去吧。”他点点头,自己若是不允,妙手仁心的桃桃大夫怕是连饭也吃不下。
“谢谢寺正大人!”她应了一声就要跑,却重又被拉了回去,小王爷略略弯腰,在她耳边低声威胁:“看完立即回来,晚一刻,我便多收拾你一刻。”
沐桃月的眸子顷刻间水波潋滟,她嗔怪的看了看一脸严肃的男子,跟小蚊子似的娇哼一声知道了,红着脸低头走到刘佑面前:“走吧,我帮老伯检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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