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昏睡之时,他干不出此举;若待清醒再治疗,她铁定要闹。
宋思锐左右为难,终觉一直泡着亦解决不了问题,唯有咽下偷偷亲一口的小心思,松了“捆绑”,运气催她苏醒。
···
林昀熹缓缓睁目时,扑进视野的是陌生浴室、水汽缭绕,以及正加披外袍的男子背影。
她惊惶之下一缩,水声引发那人回望。
“醒了?感觉如何?”宋思锐整理领缘,笑问。
“三、三三公子……我、我……你你……?”
林昀熹快吓成小结巴了。
勉为其难记起,她为避霍七公子纠缠而落水,因惧怕水中接触而下潜,后被宋思锐拖上水面,然后莫名眼前一黑。
如今醒来,她泡在一大桶不知什么药汤里,双手纱布不知所终,腕上有绳索勒过的痕迹……而宋思锐正在穿衣服!
啊啊啊!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见她僵如石雕,泪眼赤红,既怕且恨,宋思锐忍不住笑了。
“傻丫头,你该不会认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吧?”
林昀熹眸光略显凌乱,伸手确认自身衣裙如旧,暗暗舒了口气。
“看把你吓的……”宋思锐莞尔,“我给你拆下脏纱布,施过针,洗过发,除此以外……哪儿都没碰。”
林昀熹委屈扁嘴:“好端端的,为何要把我弄晕?”
“昀熹啊!你躲在水底,惊动三家所有会游泳的侍卫仆役发疯寻你,害我兄长和霍七双双为你受伤染病……动静如此之大,到头来你不光安然无恙,还试图奋勇救人?你好意思?”
宋思锐故意板着脸,薄唇扬起微淡笑弧泄漏内心戏谑。
事实上,他已听闻林家千金不会水,一旦昀熹显露非凡水性,秘密必将揭穿。
他无疑是最希望公开她真实身份的人,可她本人全无记忆,更先入为主,根本不会信……若惹了猜疑,没准会遭人暗中灭口。
再说,无凭据,无准备,白白连累林伯父……
“把我打晕,还摆出一副为我好的样子!”林昀熹意难平,没忍住顶撞之言。
“说得好像……你没对我干过坏事似的!”宋思锐耳尖发红,嘴上嘟囔,“你才是最坏的家伙!”
“我……?”
“罢了,往事不再提!”
他捧来两托盘衣饰,自内而外皆有,连带鞋袜、发饰、胭脂水粉一应俱全。
林昀熹浑身发热,搞不清是否该道谢,却听他笑语哼哼,“若需协助,我不介意帮忙……”
果然是个好色坏蛋!
林昀熹羞赧难当,扭过头,闷声道:“不劳三公子费心。”
宋思锐却担心她未必能爬出大木桶,遂好心伸手:“我搀你。”
林昀熹扶桶缘站起,立时觉察湿衣紧贴,曲线毕现。
“啊——”
她愣了极短一瞬,尖叫着缩回水中,更于羞愤惊慌下乱拨,泼了他一身水。
“嚷什么呢?就这点程度……起码看过八百回了!”
宋思锐啼笑皆非,背转身反手将她拽出,正想把大软巾丢给她,不料她因那句“八百回”惊得腿脚发软,重心不稳,直直跌向他。
他顺势一抖软巾,将她牢牢裹在怀内。
她进退无路,抖得不能自已。
“我若要做出格之事,会耗到此时此刻?”宋思锐扶她坐在角落,柔声安抚,“先更衣,好了唤一声,我替你重新包一下手。”
“……”
“我还不了解你?你怕大伙儿发觉手伤痊愈,逼你弹筝吧?”他以食指蹭了蹭她鼻尖,“不夸我药膏做得好?”
林昀熹羞惭默认,又因小亲昵微微退缩。
宋思锐没再逗她,让她自行喝姜汤驱寒,随即步出浴室。
待她战战兢兢更衣完毕,他才取了新纱布折返,为她细细裹好双手。
轻晃灯光下,林昀熹有片刻怔然。
他抬眸垂目的脉脉温情,掺杂的究竟是忧虑还是抚慰?
暗藏暖意的温言与浅笑,是虚情假意或是真情流露?
真如霍七公子所言,他的所作所为……是利用她谋利争权?
纷纭复杂的疑问无从解答,她只知他小心翼翼捧她的手时,那一抹柔情足以暖化人心。
当宋思锐束好发冠,理好衣袍,领她行出浴室,门廊之侧飘来一娇柔女嗓。
“阿微,你没事就好……”谢幼清姣好容颜笑意清浅,“表兄他……惊闻你落水,摔倒在地,伤痛发作,你好歹也该探望一番吧?”
“我、我这就去!”
震惊、惶恐、愧疚化作利刃,扎得她心头鲜血淋漓。
谁知,她刚跨出两步,遭宋思锐一把拉住。
“既然谢二姑娘在此等候多时,想必兄长情况尚可,不差一时半会儿,”他意态悠然,“昀熹,我命人做了你最爱的鲜粥,撒上煎蛋丝和酥炸榄仁,可香了!咱俩暖暖胃,再一起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互动会越来越多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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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17
林昀熹在大夫、药童、丫鬟、仆役、护卫的诡异端量中抵达芳桐苑。
院内,晋王以冷且锐的眼光盯着她;谢幼清与巧媛站在门口,仿佛在等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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