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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另一件事呢?”她好奇追问。
    宋思锐喜色稍褪:“棠族使团号称与宣进行风俗文艺交流,此行计划在京待上三个月之久,你可知……为首者是何人?”
    “是林夫人?”
    “不,是她侄儿、棠族大王子——申屠阳。”
    林昀熹未曾忘记,棠族表兄处于“林千金”爱慕者名单中的前列,每年积极来京,只为见表妹一面。
    而今林家落难大半年,表兄仍如常前来?
    林昀熹唯恐此人与宋思勉、霍书临那样纠缠不休,登时茫然不知所措。
    见她神色呆滞中透着忧患,宋思锐心念一动,贴在她腮边一印。
    “你自知非林千金,我倒不怕你被人拐跑。若无他事,暂且安心在此住下。我已将秘道封锁,也调了晋王府守卫轮流巡逻,外加一鸣兄、阿凝护着你……”
    “我现在不柔弱了!”她小嘴微嘟,一脸骄傲。
    “是,可这儿终究不比海岛,况且,我近来事务繁重,能抽空赶来陪你的时间不多……”宋思锐歉然,“等我把事情处理妥当,咱们尽快成亲,往后留居长陵岛。”
    这是他头一回确切与她谈及将来,却非外界预判的。
    “可是……大伙儿都说,你要当储君。”
    “储君一说,完全因曾祖父的宠信和溺爱。我和你在岛上成长,确有关注边防、海战等方面,但若论安国济民、把控朝局、权衡利弊……哪里及得上在皇子书院受太傅名宿教导多年的兄长和堂兄弟们?”
    宋思锐笑得坦然,抬手轻捏她鼻尖:“再说,若要当储君,来日还须尽繁衍天家子孙的重责,三宫六院少不了……我可不想被章鱼勒死,被螃蟹夹死。”
    “……啊?”
    “看来,你忘掉我发过的誓。”
    “哪有人起这等古怪的誓言?”
    “这还是你让我立的,如我有负于你……”宋思锐话说一半,忽问,“昀熹,你是否记得自己外号是‘小螃蟹’?”
    “你骗人!”林昀熹愠道,“我怎可能接受如此难听的外号!”
    “不信去问阿凝。你练过专门抢夺兵器的蟹钳爪,闲来没事爱揪人耳朵……外加螃蟹和章鱼都有八条腿,你认为多了一对钳子,不会输给我,便自取这称号。”
    林昀熹将信将疑,依稀忆及梦中的傅小哥哥曾抱怨“昀熹你属螃蟹的么”,倒又觉他非信口开河。
    她抬起右手,试探地以食指和中指夹住他耳垂,稍加用力:“这样?”
    “来真的?看我使出独创的章鱼大法,将你这霸道小螃蟹捆来吃了!”
    宋思锐笑嘻嘻地探臂,双手双足并用,以匪夷所思的角度缠住她。
    她避无可避,唯有使出浑身解数抗争。
    二人嬉笑打闹一阵,滚落在地,最后已无法辨别是谁先招惹谁,唇与舌再度绕到一处,全然忘却窗外夜幕倾垂,凉风渐凛。
    ···
    三日后,林昀熹随傅千凝、萧一鸣离开品柳园,北行至京城边积翠湖。
    此地为赏荷胜地,京中士庶大多数会赶在六月中下旬前往庆贺莲花诞生。但今年天气反常,大片荷藕长开不谢,至七月初仍吸引公卿贵族同游。
    打从林昀熹惊闻自身秘密后,原是一心长留品柳园。
    反正宋思锐没打算投身朝政,既然他们两情相悦,注定携手共度余生,何惧流言蜚语?
    然则傅千凝离开晋王府多日,晋王放心不下,屡屡派人催归,还让她有空多陪陪宋思勉。
    傅千凝料想宋思锐事忙、霍书临离京、谢家姑娘们更少去探视,偌大晋王府宛若空巢。
    她在晋王父子面前一向摆出伶俐贴心状,自是不好拒绝尊者之意,遂拉上林昀熹和萧一鸣同归。
    这一日,碧天薄云下莲叶层叠似碧波浪涌,游船如织,锦鲤腾跃啄食莲花,清风徐来,香清气爽。
    晋王、宋思勉、林昀熹、傅千凝等人落座于精雕画舫之内,边倾听女乐抚奏,边欣赏宜人风光。
    和风送来若断若续的歌声,清音缭绕,勾得闻者频频寻找来源。
    但见不远处的某艘花船上,一名歌者裙染紫霞,怀抱彩钿琵琶,银弦参差,丹唇轻启,正自忘情弹唱。
    “秋来花落,
    送故人千里路遥。
    薏苡风波多,
    芙蕖颜色少,
    意难消。”
    晋王神色一变:“此词为何人所作?”
    见傅千凝脸带迷惘,守在后侧的萧一鸣更是一头雾水,林昀熹暗忖:咱们仨皆为习武之人,哪里懂什么诗词?
    她听宋思锐提及,前年她曾写过几首词,大抵是呕心沥血所创,如今人事尽忘,倒记住其中一首,更于初入王府当夜无知无畏当众献唱。
    若非整那一出,没准儿宋思锐很难再注意上她。
    晋王问不出所以然,起身步出船舱观望。
    傅千凝转头望向轮椅上的宋思勉,奇道:“这歌有问题?”
    宋思勉淡笑:“古时一人,姓马名援,在交址常吃薏米除瘴气。南方薏苡果实大,他领军回朝时载了一车作为种子。未料其身死后,有人上书诬告,说载回的是明珠彩犀。歌中含‘薏苡明珠’之典故,暗指‘千里路遥’外的故人蒙冤受屈。你们说,父王会想到谁?”
    “是……我父亲?”林昀熹水眸亮起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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