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朗嘲讽地看着父子俩铁青的脸色,冷笑道:“怎么?你们不信?呵,朕可没有冤枉她!你们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问问,看她都做了什么好事!
朕倒是没想到,宁家竟然能够教养出这样的好女儿!朕没有直接杀了她,已经是看在两位爱卿的面子上,法外开恩了。
你们既然担心她,现在就去瞧瞧她好了。不过朕昨日实在是气狠了,又喝多了酒,有些不受控制,下手重了些,两位爱卿等会儿见了皇后,可莫要被吓到才好。”
他说得轻飘飘的,仿佛只是昨夜不小心弄死了一只小鸟,态度随意极了。
宁则澜和宁修父子俩听着他那轻慢的语气,只觉得刺耳极了。
即便宁则澜对宁攸这个女儿并没有多么身后的父女之情,此时傅元朗的态度还是让他气坏了。
宁攸是他的女儿,傅元朗这么说,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这小子怎么敢?
他到底哪儿来的底气,敢如此跟他作对?
宁则澜阴沉着脸,深深看了傅元朗好一会儿,才沉沉说道:“这里面定然有误会,老臣相信,皇后定然不会做出这等有辱门楣的事情。
老臣这就去看看皇后,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管怎样,老臣定会给陛下一个交代!”
说到“交代”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语气格外沉重。
听那语气,不像是说他要给傅元朗交代,倒像是在说,他要傅元朗给他交代。
傅元朗自然听出来了。
他深深看着宁则澜和宁修父子,拥着丽贵妃,笑得越发意味深长。
父子俩看着他那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心情都变得有些沉重。
很快,父子俩便退了出去。
他们虽然在宫里安排了不少眼线,可惜昨夜宫里出了事,坤宁宫和仁寿宫的人全都出了事。
其他人虽然没事,可他们不在坤宁宫和仁寿宫里头,没了传信的人,他们对于两宫发生的事情自然不是特别清楚。
所以眼下他们虽然知道宫里出了事,却不清楚具体的内情。
唯有见到了宁攸,才有可能知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管怎样,傅元朗竟敢伤了宁攸,还杀了他们那么多人,这事绝对不会轻易了结!
父子俩此时都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真相,所以走得格外快。
两人一路步履匆忙,偶尔遇见人,却见对方行了个礼便匆匆避了开,仿佛他们父子是洪水猛兽。
以前这些人绝不会如此!
显然是宫里出现的变故,让这些人本能地忌讳他们父子。
宁则澜想明白这些,脸色越发难看。
进宫之前,他从未将傅元朗放在眼里。
如今,他虽然仍旧不惧那傅元朗,却感到了强烈的愤怒!
傅元朗一个黄口小儿,竟敢如此对待他们!
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要不是为了收取民心,顺理成章取代傅氏皇族,他早杀了傅元朗那小子,岂会让他继续坐在那张椅子上,冲着他们宁家耀武扬威?
那小子不感激就罢了,居然还敢对他们下手!
他莫非以为自己的翅膀已经够硬了吗?
真是天真!
宁则澜臭着脸,憋了一肚子的闷气。
终于,父子俩到了坤宁宫。
然而只看了一眼,两人就发现坤宁宫的人已经换了一批。
守卫的人警惕地看了他们一眼后,才将他们放了进去。虽说没有阻拦,可他们那审视的眼神,还是让宁则澜异常不满。
以前坤宁宫都是他们宁家的人,他们父子每次来坤宁宫,都像是走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
哪像现在,他们竟然成了“外人”!
还要被人审视防备!
宁则澜气得整张脸都变得黑漆漆的,阴沉得就像是要下暴风雨似的。
宁修心里也有些不痛快,只是不像宁则澜那么生气。
比起宁则澜,他倒是还算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这里是坤宁宫,而不是他们宁家的后花园,像现在这样戒备森严才是正常。
以前那种情况,说到底是他们僭越了。
父子俩什么也没说,从坤宁宫大门一路走进去,发现里头的全是些没见过的生面孔。
以前的那些熟练孔一个都不见了。
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被抓去关押审问了。
两人阴沉着脸进了宁攸的寝殿。
里头有人守着,不过仍旧是些生面孔。宁则澜扫了他们一眼,不悦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一名大宫女打扮的女子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回卫国公的话,奴婢们是奉陛下之命,照顾皇后娘娘。”
卫国公是宁则澜的封号,当年昭华长公主死后,傅元朗娶了宁攸为皇后,就封了宁则澜为卫国公。
不过宁则澜从不上朝,一直表现得十分淡然,仿佛他自己从不贪念权势,只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
傅元朗一开始也被糊弄住了,后来发现宁则澜的真面目后,恶心得够呛。
此时这宫女也不知道是有人授意的,还是她自己发音奇怪,说出来的“卫国公”三个字,总给人嘲讽之感。
宁则澜听着就觉得很刺耳,忍不住多看了那大宫女一眼,心中很快浮起一抹杀意。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直接大步走到里间,迫不及待地去看宁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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