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她来想个惹祸精。
“不来了,不如明年去南方转转?”芸琴哄着说。
皇帝明年许是要去南巡,跟着去看看也都还不错。
“江南出美人,想必男子也定是不错。”芸琴捡着姜凌想听的说,“还可以看国子监南部,听着有许多监生十分杰出,对状元势在必得呢。”
“嗯。”姜凌闷闷的答了一句,只是心中所想并不是南方的四季如春。
姜凌半晌没再出声,芸琴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准备拉上帷幔退出去。
只是过了一会姜凌转过身,丝缎的软枕上湿了大片,捂着心口,喃喃说道:
“怎么会这么难受啊……”
*
转眼过了一日,姜凌没再出现在计长淮眼前,那人也很自觉地离她很远。
只要姜凌不靠近那个院子,就绝对不会碰面。
也许是计长淮拒绝的次数多了,她早已经习惯了,没那么大期待到也不算是那么难熬。
山庄的人都知道姜凌要回去了,准备了好些东西让她带着上路。
小孩子们还凑了些东西想送给姜凌,一些编织的的小玩意倒是很精巧。
扎着红绳的小姑娘,拉着姜凌手晃悠了一阵,“我家上个月母猫生崽了呢,本来还想给姐姐一只小猫的,但……”
“别说了阿柔!”她旁边的小男孩立刻拉住了她不让她再说下去。
“怎么了?”姜凌半蹲了下来问,看着小姑娘脸色苍白,应是想起了不大好的事情。
她确实见山野里跑着些野猫,也有人家捉了自己喂养。北方猫长着长毛,看起来格外毛茸茸,倒是有些新奇,还说想带一只回去。
没想到小孩子们就记了下来。
小姑娘喃喃的说:“但就活了一只,小猫刚睁开眼睛,娘亲见是异瞳就给……”
“就给摔死了。”
小姑娘想起来就抹了眼泪,姜凌一听有些愕然,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安慰着。
“摔就摔了,姑母说是不吉利,会招致灾祸呢!”小男孩也不安地看向一旁,大人说的话总是没错的,一只猫而已,怎能比得上凶兆?
异瞳在民间有着不少的看法,大多都是觉得不吉利,或者是凶兆之类的,大多都是这样。
一双眼睛,生得两种颜色,姜凌倒是觉得要是猫的话应是很好看。
只是可惜了。
姜凌与两人视线平齐,缓缓说道:“若只是生得异瞳就说是凶兆,明日若说人长白发不吉利,难不成把夫子头发都剃了?”
“书上怎么说得?莫要人云亦云。”
两个小孩懵懵懂懂地点着头,但想想好像确实不能把夫子头发剃了,山村里的那位可年纪不小了。
小孩子忘性大,没过一会就都忘了,还拉着她问姐姐什么时候再来。
她笑着说,可能等嫁人了再回来了。
“那是跟计先生成亲吗?”
连小孩都看出来姜凌是喜欢计长淮的,只是终究是无果的喜欢罢了。
童言无忌,只是让姜凌心中刺痛一番,她笑了笑答:“不行呢,我学的太差了,先生不喜欢。”
“那姐姐学好一点?”
姜凌轻叹一声,“来不及了。”
“姐姐明天就走?”小孩子天真,只当是姜凌急着走所以来不及了,“那姐姐要小心哦,娘亲说最近山匪可横了呢……先生教的叫什么来着?”
一群小孩子想了半天计长淮教了什么,结果一个小姑娘脱口而出。
“烧杀抢掠,谋财害命!”
这都教给小孩些什么啊?
姜凌抿嘴笑着让他们放心,这次外祖母怕她私奔可是带来了不少护卫家丁,浩浩荡荡十分厚重。
她的东西装置好只待着明日一早启程了,姜凌远远瞧见一个身影,只是这次她没有再迎过去。
只当今日是普通的一天,回到京城就忘掉在宿州发生的一切。
滚滚红尘,永不停歇,无人能逃离这尘缘牵绊。
入夜,计长淮在桌前誊抄着账簿,两本一模一样的账簿并排摆开。
这一次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没有翻窗进来,而是见前院无人直接从正门走了进来。
计长淮正好最后一笔落定,吹干墨迹,将刚刚誊抄好的递给来者,又从旁边的卷着的画中抽出一张一同递了出去。
“送到徐州驿站,若是三日之内这画像上的人未去取,直接送到京城隋将军府。”
来者手中一顿,国公府素来与隋将军府交恶,不过是表面未撕破脸罢了,这账簿到了隋将军府必定会让国公府脱层皮。
先生这是……真狠啊。
男人点头,即刻就要出去派人去办。
但是计长淮却把他叫了回来。
他盯着桌面一阵,一会才出声:“明日……你替我送个人。”
*
姜凌启程较早,山间清晨还是有着些许清冷。
她挑了套春桃色的衣裙,虽已然不是春日,但让人见了遥想那春日徐风,温和娟秀。
只是她打不起精神,站在马车前频频向山庄里看,像是等什么人一样。
芸琴见了也不好劝,她知道等的是谁,瞧了令人心疼。
她们家殿下还从来没对谁这么上心过,就像是第一次喜欢人把所有的热情都倾泻出来,只是那人收下了不能给予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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