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边来了宫人唤她回去,计长淮赶紧躲了起来。
只是过了一会他又迷路绕了回来,他看见了一个在湖水中央伸出的双手,那粉色的衣袖正是那个姑娘。
那时他是害怕的,他怕极了湖水,甚至靠近一步都能想起那日的窒息。
但是他不敢多想,奋力跳进了湖水。
只要见过光,那么他为了再一次留住那道光可以赴汤蹈火。
好在,那姑娘被救了上来,还拉着他的手说:“哥哥别走,做我驸马吧。”
那日他知道了,他救得是公主,还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
他不敢说这件事。
他一直藏到了宫宴结束,浑身湿漉漉地在宫门口等到了盛怒的计景逸。
此后他一直被关到了院中,再也没见过任何一个人。
他以为是因为宫宴的事,他不该在人前摘下眼罩。
但直到西疆传来三万守将全部为国捐躯,他才知道计景逸是因为什么将他关了起来。
他以为是和南部那次一样,但这次计景逸来真的了。
几日后,国公府宣布计国公二公子计南恺年方十岁因病离世。
第32章 代管
计长淮与主持只是简短的聊了几句, 他与主持从湖心岛回到了主寺用午饭。
路过主殿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大过其他牌位,且装饰丰满鎏金点珠,计长淮低头笑了笑。
主持也看到了那牌位上的名字, 顿时一惊, 转头问身边的僧人,“这是……”
招待姜凌的高僧过来回话, “师父,是凌阳长公主供奉的牌位。”
主持愕然, 转头看向了计长淮,“这可真是……有点……”
“有点活见鬼的意思?”计长淮看着那娟秀的字迹有些许难挨的情绪,只能苦笑一声。
主持瞪他一眼,一天天就是没正形。
计长淮是十岁到了寺中,一开始沉默寡言, 他十分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那时他眼上有伤以为自己眼睛瞎了。
只是拆开纱布的那天忽然像是转了性一样, 爱说爱笑了, 就算是不跟人说话脸上也带着笑。
他竟然不知道是不是好的转变。
主持看着那牌位叹了口气, “隋家当年送你来这,就是为了让你摆脱尘缘,虽然你选择回来,但不必执着于前缘。”
“上一次回来,我是想着不执着于前缘, 但是前缘没放过我啊。”计长淮欠了欠嘴角。
那次他回京秋闱, 本以为安安稳稳考个状元,宁可在姜凌府中做面首也不去纠结计景逸的那些事。
但他错了,直到皇帝将当年的卷宗拿了出来,他才知道计景逸当年为何对他真的动了杀心。
“若是执着于此, 心魔已成。”主持看向这个寺中养大的孩子,颇为感慨,“你确定要一条路走到死?”
“绕不开的。”计长淮叹了口气。
计景逸是绕不过去的。
“罢了。”主持向另一边走去,挥着手,“南恺,走吧。”
“师父,还是别叫我南恺了,计南恺那不是已经死了吗?”计长淮笑着看向姜凌为自己供奉的佛灯。
那华丽的牌位还真有姜凌的风格,就连牌位前供奉的佛灯都是最大的。
那新供奉的牌位之上,有个熟悉的字迹写下三个字。
计南恺。
如果可能的话,他这辈子都不想记起作为计南恺的人生。
但是他不想忘掉姜凌,而现在他又要回到计南恺的束缚之中。
“哦,今日还有位来客,也许你想见见。”主持在计长淮要回去时留了他一阵。
计长淮在榕树下等了一阵,看到了一位背着手走过来的中年男子,不禁眼前一热。
“回京竟是没来看看我,这是当了官就忘了老师。”
计长淮冲那人笑笑,“太傅。”
“现在可不是太傅喽,不过是在御史台做着闲职。”梁飞背着手与计长淮并肩而立,当年那个小孩子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原先他与计长淮也只是在计国公府上见过几面,但这小子聪明,知道托人给他递信件。
他也就通过信件教了计长淮许久,只可惜生在了国公府。
有时他也后悔,若是早点将计长淮接出来会不会不一样。
“本想今日之后就去拜访,但没想到碰巧遇上了。”计长淮这不是客套话,是真有事要商议。
梁太傅大约四十五左右的年纪,因是先太子的老师,所以皇帝上任之后未得到重用。
但皇帝高估了官职在朝中的影响。
“让我猜猜?”梁飞侧头笑道:“一件是大殿下的事。”
计长淮轻笑着没否认,什么都瞒不过他。
能让计长淮回来的事情不多,但是只是不仅仅是这件事,看这小子的样子还有事要求。
“另一件……?”
计长淮攥紧的手缓缓松开,“是凌阳长公主的事。”
*
姜凌从寺中回来,就在隋府等着赐婚了。
她以为这次应该就是尘埃落定了吧。
那齐云候的儿子还约她出去过几次,姜凌不过是做些寻常采买,几次之后齐文宣便不敢跟她出门了。
“殿下……这也要?”齐文宣看着姜凌打包瓷器铺子中的所有同色瓷盘,惊掉了下巴。
“不然?”姜凌淡淡一瞥,并未放在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