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做不到,计长淮一直在她心中从未离去。
就是觉得委屈,姜凌眼中的泪水不断涌出,蹭在计长淮的前襟, 又厌弃那熟悉的温度,拍在计长淮身上,想要挣扎出去。
只是计长淮任由她拍打从未想放手。
这些年的委屈和孤寂像是随着她的打闹宣泄出去,不管是轻是重,计长淮都承受着。
姜凌哭了一阵好不容易恢复了冷静,捏着衣角惶惶不安,她甚至都没能理解那十三年前的案子。
计长淮是背负着这些才选择离开的,现在回来,他是准备翻案了。
“不信也可以。”计长淮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不想再见到我,一切结束以后我会请调。”
“也不会用婚约绑住你,我会想办法……解掉。”
姜凌抽搭了一会,默念了好几遍计长淮说的话才明白这人说得是什么。
猛然抬头,瞪着他问:“你又想走?”
计长淮哑然失笑,“那留下更好。”
姜凌偏过头不去看他,怄气一般,但姜凌知道说出这句话这局就算她败北了。
承认吧,就是见不得计长淮再走罢了。
“我、我需要点时间。”
不管是计长淮的身世,还是他离开的理由,姜凌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心绪。
祠堂中一室寂静,只有升起的炉烟弥漫着,姜凌垂了眼睫,脸颊上有些微红,眼中蓄了的眼泪还不停歇,小声地说:“所以……是你救得我。”
计长淮说了一堆,唯独没提那件事,也没提他的过往。
“嗯,”计长淮勉强地笑起来,“也不重要。”
“这怎么不重要?!”姜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瞪着他。
“毕竟不能功过相抵。”
更不可能因为幼时的事情就奢求姜凌原谅他。
计长淮不想用过去束缚自己,也不想让过去束缚姜凌。
他只想做现在对姜凌最好的选择,他也想成为最适合她的选择,而不是只会拖累她看不清前路的人。
他不管是什么结果都能接受,但他只想给姜凌最好的。
姜凌红着眼眶,沉稳了半晌,又埋怨计长淮见他几次就没有好心情。
计长淮一边擦着她的眼泪,一边苦笑着说:“都是我的错,那能不哭了吗?”
“不能!”姜凌回呛道,甩开计长淮径直走出去。
“凌阳。”计长淮失笑叫住她,姜凌没有回头,他沉声说了一句很多年都没有说出地话。
“谢谢。”
*
“哎,回神了。”隋婷婷在姜凌眼前晃着手,这人一回到屋中就坐在那愣了好一阵。
姜凌手中的茶盖猛地一下落在了茶碗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她这才回过神。
“你这是撞见鬼了?”隋婷婷撑着脸问,“今日嫣然也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你怎么也这样。”
姜凌喃喃自语道:“那可不是撞见鬼了吗?”
计长淮就是计南恺这件事她丝毫没有准备,更没有准备面对那件案子。
如果计长淮不能翻案,此后只要有人发现了这桩事便能用这卷宗针对他。
如果她选择接受,她要跟计长淮面对这一切。
等等,姜凌觉得不太对劲,自己这是已经假定计长淮是无辜的?
姜凌甚至觉得都可笑了起来,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对计长淮的容忍超过了想象。
这可能就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吧。
姜凌留在了隋府过年,计长淮也一样。
隋家热情,隋夫人秉承着不能让部下自己孤零零的过年,往年都有请回京述职无法回到家乡的将领过来一起过年,府中几个副将和将军也都过来吃个年夜饭。
甚至姜和清也带着驸马楚兴修过来了,只是瞧着不是那么和睦。
看着姜和清冲着楚兴修吹鼻子瞪眼的,姜凌笑了笑,只是转头对上了计长淮的眼神她倒把嘴角按了下来。
“今年过年和往常不大一样,但是人多,热闹!”隋将军从边关赶了回来,看着一桌子人喜不自胜,没什么能比将领安稳回到家更令人安心地事了。
隋将军豪爽的举起酒杯,与众人庆贺,只是姜凌面前的全部被人换成了茶水。
她只看了一眼就了然,这又是计长淮安排的,她悻悻地闻了闻隋婷婷手中的酒杯。
戒了这么久,心乱地竟是闻不出一丝清香。
计长淮没再靠近姜凌,也没再询问她,甚至像是躲着她。
酒过三巡,姜和清忽然倚在姜凌身上,“怎么样?婚都赐了,准备怎么样啊准新娘?”
姜凌脸看不出高兴的样子,“这还准备什么。”
“怎么说也算是心想事成,高兴点。”姜和清点了点她,顺手看向计长淮的方向,见这人竟然跟楚兴修聊的热络,不免皱了皱眉。
姜和清转过目光,打量起在隋将军家过年的将领起来。
只是没过一阵就听到隋将军拍着楚兴修的肩膀,大声爽快地说道:“驸马明年同我上前线,保准那些狗日的番邦老老实实!”
姜和清立刻坐正,瞪向楚兴修,“隋将军、你、你说什么?他要跟你上前线?!”
“驸马没跟殿下说?”隋将军一阵好奇,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
楚兴修虽然是面色苍白,但看起来不像是以前那么弱不禁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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