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有旧疾,凌阳独活下来就是无时无刻提醒着她这件事,而凌阳年幼,朝中声浪会逼死她。”
“都说没人想得到三弟会继位,应该是没人想得到凌阳会坚持下来。”
“也没人能想到你能下狠心吧?”计长淮轻笑一声。
让姜烽下定决心是不容易的,所有人都觉得姜烽不会不顾礼义廉耻争抢皇位。
但是一路走来他不能再等了,矛要握在自己手上才能安心。
一月,姜烽逼宫,赵国公进京护姜烽回朝。
而且他们都没想到,禁军统领赵越奉旨守城,面对贤王带兵进京,他本该固守皇城。
但是赵越打开了城门,目送贤王的部将进京之后自刎在宫门前。
皇帝的防线轻而易举地就溃败,他已经毫无抵抗之力。
那对母子哭坐在高台之上,被人拉了下去,成了那大势已去的前皇帝。
姜烽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找了个京郊好山好水的山庄将人送了过去。
姜凌在他们启程的那一天去看了他们,三皇子似乎于心不甘,对她也没有好脸色,姜凌倒是不在意,扬声对他说道:“三皇兄,你可知父皇最后一张遗诏是什么?”
姜知奕冷笑一声,许是不用猜也知道,“他早就知道太子没死!要传位给他是不是!”
“不是。”姜凌从袖中拿出一张还未装裱的遗诏,“父皇的遗诏是不管谁登基,都要留你一命。”
姜知奕愣在原地,原来这一切……父皇都是知道的。
知道他守不住皇位,知道他也不适合皇位。
他的图谋尽在他的眼底,拙劣又不堪。
姜凌淡然一笑,“只是已经用不上了,皇兄不是我,他不会杀你。”
不管是为了利益也好,为了皇位也好,这条路上已经牺牲了太多的人。
“即便你想在火场中要了他的命。”
二月,前太子登基,改年号为元延。
朝中对姜烽登基还有些非议,一些言官将那些言论拿到姜烽面前,只能换得新帝一笑。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计长淮笑他,就差把有能耐你就来抢贴皇城门口了。
姜烽不置可否,两条利民新政下去,人心平定。
百姓在乎的是安居乐业,谁在乎那皇位上做的是谁?
四海升平,姜凌在府上睡得也安稳,只是大赦天下第二天,礼部就上门了。
“殿下,您看看,这喜服样式和您的心意吗?”
姜凌恍然一愣,这才想起来——
原来下个月就要成亲了。
*
这阵子姜凌的精神太过于紧绷,以至于都忘了自己还有那么个婚事。
计长淮的聘礼到了长公主府门口她意识到,好像真要嫁人了。
那日聘礼将长街占得满满当当,一眼望不到尽头。
皇家驸马聘礼都是略表心意就行了,甚至礼部还会帮忙准备。
只是计长淮出手阔绰,恨不得把家底都掏空。
“总归都是要搬家,一次都搬过去。”
计长淮说得倒是轻巧,快三百担聘礼让姜凌收了一天。
姜凌从妆台最底层拿出一本小册子,那是计长淮第一次给她的“聘礼”,应是他离京前大部分的财物了。
四年前她想还回去但是计长淮没要,索性她就都捐了出去,成立了个商会交给了秦嫣然打理,专门用于帮扶东瑜流离失所的百姓。
不知道计长淮又从哪弄这么些钱,只能说这人挣钱真有一手。
“一点小生意。”计长淮笑着说道:“赚一点番邦钱财。”
东瑜禁止高官在属地营商,但是没禁止在别国营商。
“合理合法,按时交税,分毫不差。”
姜凌撇撇嘴,还好自己的库房刚建成,不然这一堆东西不知道到哪才能放下。
而且大婚流程繁琐,更别说姜烽下旨让她以最高规格出嫁,一天天准备的东西让人头晕脑胀。
“为什么本宫的婚事,还要自己亲自动手啊?”姜凌在进宫的路上就哀叹一路。
姜烽让她进宫试试司衣局的喜服,挑一件她喜欢的。
她顺便去了趟殿前,只是没见到人,大殿之中有着些许空旷。
没过一会似乎有来议事的大臣推门进来了。
姜凌见了那人的模样就笑了,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你也一样?”
礼部会来折腾她,也会去折腾计长淮,即便是官拜首辅还要兼任户部尚书也不能放过他。
计长淮牵起姜凌的手,“那是有些辛苦。”
“殿下不给点奖励?”
内侍通传的声音预示着姜烽回到了主殿,姜凌瞪他一眼,倒是会邀功。
“既然殿下不主动,那还是微臣主动些。”
在那殿门即将推开的一刻,计长淮迅速地在姜凌唇上落下一吻。
姜凌吓得赶紧推开他,但手上被攥得紧没能松开,脸上后知后觉飞上了两团红晕。
见姜烽进来,不自觉地向计长淮身后躲。
姜烽白了两人一眼,这真是要成亲了,什么都不避讳,成何体统!
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姜烽还特意问了礼部,这婚期能不能提前。
看那计长淮心不在焉的样子,甚至以大婚为由什么公事都推给他,问上一句,陛下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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