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爹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是大小柱子。
两个孩子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朝着其中一个活着的人身上扑过去,顿时眼泪纵横嚎啕大哭起来。
这三个活着的人个个脸上都带着伤,或是鼻青或是脸肿,再加上因为长期被囚禁都瘦地脱了像,若不是极为亲近的人,恐怕都认不出来的。
被大小柱子这么一哭一喊,众人也才终于在那瘦骨嶙峋的人身上寻到了几分柱子爹的痕迹,大家当即便惊喜得叫了起来。
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三个人里边也只有柱子爹是云水村人,两外两个都是外村的。
而那些死掉的人里边,也有一些熟悉的面孔,两三个是在匪患中被水匪掳去的村民,另外七八个,则是从前在梁家做活儿的下人们。只不过现在他们都已经死了,没有一个活着的。
“哎呀!这不是梁家的那个管家吗?”
一个人突然喊了起来,众人跟着瞧过去,果然在一众尸体中看到了梁管家的尸体。他的伤很重,虽然被海水泡了也依然没能将他脏兮兮的脸泡干净。
柱子爹此时也醒了过来,甫一见到两个儿子,柱子爹激动地差点儿过去了,要不是鬼老头儿眼疾手快给他扎了两针,这怕他没被水匪折磨死也没被海水淹死,却生生死在了兴奋惊喜之中。
艰难地摸了摸两个儿子,柱子爹虚弱地开口说道:“这个,这个梁管家,活该!他跟水匪勾结,害了咱们全村啊!不过,不过他也没落到好,水匪过,过河拆桥,天天打他!”
众人听了这话心里很是舒坦,果然是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
柱子爹此时的状况不大好,只是说了这么几句话就又开始呼吸急促了,鬼老头儿说什么也不许他再开口,直接一针扎下去让他睡了过去。
大小柱子不明白,还以为他们的爹又要不行了,扑通扑通地跪倒在鬼老头儿面前,又是哭嚎又是磕头的,看得众人眼泪直冒。
鬼老头儿生平也见过不少向他求情治病的人,只是像这样两个孩子终究是少数,他一颗心也不禁软了软,难得地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你们的爹在海里漂了这么久肯定累了,难道睡一觉都不行?”
大小柱子顿时愣住了,原来是睡着了啊!
再看看柱子爹虽虚弱却均匀的呼吸声,两个孩子终于放下心来,又对着鬼老头儿一阵磕头感恩。
另外两个获救的人是别村的,不用风吟吩咐严铁头儿便着人去给他们的家人送信儿了,想必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接他们了。
至于那些已经死去的,除了万恶的梁管家没有人管,别人都被村民们主动帮忙抬到了村口一处空地上,那是村中故去的人们集中下葬的地方,以前都是一些自然死去的老人们,但因为去年的那场匪患,这片空地上冒出来了好多坟头儿。
虽然梁管家生前做了天大的恶事,但将他放在海滩上也不是个事儿,最后还是老村长出面让人将他用个破席子卷了,扔到了五里之外的乱葬岗上去了。
这样的人就活该落个抛尸荒野的下场,最好再被野狗们咬得七零八落,果然是应了那句死无葬身之地了。
海滩上忙忙碌碌的,到处都是人影,风吟和云舒已经回到了帐篷里,严铁头儿也在跟前儿说话。
“柱子爹他们也是命大,被扔进海里以后就拼命地往前游水,没想到真的让他们捡到了一根浮木,这才坚持到咱们的人过去。”
“老天爷是开了眼睛的,我见大小柱子都是好样的,他们的爹肯定也不是坏人,老天爷是会帮好人的。”云舒忍不住叹了一声。
风吟补充道:“有老天爷帮也不够,若不是他们三个不认命拼命地往前游水,又怎么会遇到那根浮木?所以,老天爷只会救自救的人。”
云舒对此十分赞同,看风吟的眼神也满是崇拜。
严铁头儿低声咳嗽了一下,赶紧岔开话题道:“将军,他们三个目前状况不太稳定,还是明天再问话吧?”
风吟正享受着云舒对自己的崇拜,这些事根本就顾不上去了,直接就交给严铁头儿去办了。
严铁头儿实在是忍受不了帐篷里充斥着的鬼祟的气氛,赶紧应了一声逃也似的跑过出来。
帐篷里只剩下了风吟和云舒两人,风吟正打算趁着某人对自己崇拜至极的时候去偷个香,突然就见云舒猛地从椅子里跳了起来:“哎呀!干爹干娘肯定还不知道槐花有孕的事呢!我得赶紧去跟他们说一声。槐花现在一个人吃两个人补,我得给她做点好吃的才行。对了,大哥说槐花总是头晕恶心,估计是要害口了,我得好好想想给她制定个营养餐的菜单出来才行。”
这么念叨着,云舒的身影已经从帐篷前消失了。
风吟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柱子爹回来了,大小柱子就再也不是没人管的孤儿了,自然也就不用去幸福院住着了。
其实村子里一开始分派房子的时候,老村长给村中所有活着的人家都分了自己的房子,大小柱子有,清娴嫂子一家有,几个死去了儿女的老人也是有的。只是大小柱子两个孩子还年幼又无人照料,且他们二人跟幸福院的其他人都住习惯了,便没有从幸福院搬出来。
幸福院的老人孩子们也是这样,虽有自己的房子全都不肯一个人孤零零地住那空房子。所以有人便请老村长做主将房子租了出去,既能得些租金保证自己的生活,又能跟大家住在一起,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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