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尹氏暂且放下同靖南侯互诉衷肠,转头问道:“你想回来?回到我身边,小柔也很聪明,但在经商上不如你? 等我老了,把我经营下的生意交给你来继承。”
靖南侯手臂紧了紧,将尹氏往自己怀里带得更紧了一些? 专注望着怀里的尹氏? 眼角余光扫过温暖。
温柔同尹氏相似? 可温暖眉眼越发似温浪,比温浪多了几分属于女孩子的柔和。
“——姐姐回来做娘的继承人也好,我不用再学总也学不会的盘账了。”温柔声音中多了几分快活。
这倒也是温柔出自真心的话语? 她始终学不会尹氏那般盘算铺子账目? 打算盘太累太辛苦,如今她连练琴都嫌辛苦,一股铜臭味儿的打算盘? 她是一点都不想碰了。
靖南侯府几乎已经被她拿下了? 她身上的神秘光环不消失? 温暖就算回到尹氏身边? 也就是个会赚钱会打算盘的掌柜罢了。
她可是有清楚有钱没有有权重要!
尹氏绝不会亏待了她? 她既能享受温暖赚来的银子? 又能嫁给勋贵名门,权利同银子都掌握了。
何况温浪如今不一样了,再放温暖在温浪身边,温暖就成了真正的官家小姐!
温浪再进一步的话,公侯千金没准也做得。
温柔虽然如今也是侯门千金? 却是靖南侯的继女? 总不是那么名正言顺。
她得不到的东西? 温暖也别想得到。
“说得好听都留给我? 尹夫人怕是还以为这是伟大的母爱,传出去后,不少人会说靖南侯光光明磊落? 不贪图尹夫人的产业,并不介意将产业传给我,而不是靖南侯同尹夫人的真爱结晶。”
温暖显然受看客们影响,少了文邹邹的话,说得话语更简单易懂。
不过,她前世就不是文邹邹的女孩子,难怪她学得这么快,影响这么大。
“靖南侯不贪图尹夫人的产业,不缺银子,恰好,我也不缺银子,都称尹夫人,您该明白,我不认您了,所以您的产业银子,您爱给谁给谁,以后万一您生计艰难,我每月给您送银子,偿还生养之恩。”
温暖嘴角上扬,“不过,尹夫人绝不会有落魄的一日才对。”
“小暖,我是看在你有天分上——”
“知道我有天分,我自己奋斗出一片产业,做个创一代不香嘛?继承尹夫人产业麻烦太多,我不喜欢呢。”
尹氏靠近靖南侯怀里,“我不怕别的外人竞争,最怕儿女不理解我,曲解我的好意,至亲伤我才是最重,最痛的。”
“等她寻到命中注定之人,有了儿女,她会明白惠娘的。”靖南侯轻声安慰。
温暖笑了笑,转身离开茶室。
温浪等在楼梯旁,见到温暖后,小心翼翼问道:“你还认我,是吧,同我一起回去,是吧,还给我烤肉,炖骨头,是吧。”
仿佛一只担心被主人抛下的狗。
“爹。”温暖无奈道:“您是怕我不给您银子,不养您了,是吧。”
温浪尴尬道:“我——不全是。”
“我最挂念得事只有一件,将安阳长公主接回来,我能从新站起来,不是因为我想通了,或是皇上念旧情,而是小暖给了我希望,我其实还是那个只要有人抛出接回长公主诱饵,无论多耻辱,我都能上钩的温浪。
我从来就没有变过,小暖希望做个人,我就做人,而且我知道小暖不会似他们一样戏耍,欺骗我。”
温浪一脸自嘲:“我就是这么的没出息的人啊。”
温暖踮起脚拍了拍温浪的肩膀,“一声父亲,一世父亲,别人觉得您蠢笨,但是我不会。”
被安阳长公主养大的她能体会到养温浪的乐趣了。
正在此时,茶楼冒出黑烟,火苗慢慢变大,火焰腾空,好似吞噬整个茶楼。
靖南侯一手抱着尹氏,一手拽着温柔从窗户越下,他没走楼梯,不过跳下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温浪。
“温将军,救爷啊。”
李湛撕心裂肺一般嘶喊,“别扔下爷,求求您,别扔下爷,爷害怕——”
靖南侯差点把尹氏扔下去,李湛会怕?
糊弄谁呢?!
这把火没准就是李湛故意放的。
靖南侯不是白痴,何况他站在窗口已经看到不少救火的百姓云集过来,原本茶楼四周很安静,人很少,此时突然冒出许多百姓。
有人不停敲击铜锣,“救火啊,救人啊。”
“我看到了靖南侯府的标志,还有魏王殿下的马。”
“还有,还有,你们看看那匹正在嘶鸣的骏马是不是皇上赏赐给温——温爷的?”
“好像是,没错,白马,就是这匹白马,我今早见过温爷骑着它。”
“这么说,茶楼中的人是——”
救火的百姓更多,也更热情了。
温浪,尹氏,靖南侯都是好人,怕三姑六婆们没有谈资,又提供新一轮的大瓜,足够他们议论个把月了。
京城百姓不是都很富庶,到底是京城人,不至于穷困到没空八卦的地步。
千百条胡同口,天再冷都有三姑六婆凑在一起说长到短,为生计奔波的男人总爱在下工之后去小酒肆,叫上一壶烈酒,同几个相熟,或是不相熟的人胡吹一阵。
温浪从贵公子,到落魄酒鬼,再到如今被隆承帝从新启用,经历很有传奇性,尤其是踹掉他的尹夫人高嫁靖南侯,尹夫人又是出名的有钱有貌的女人,他们不多谈论几句都觉得对不住这三人的恩怨情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