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太傅那是自寻死路,倒是于瑾,虽为政敌,却声名在外,公事公办总能留几条活口。
家中出了命案,第一时间就能想到这么长远,阙夫人算的不可谓不周到。
大家族掌家娘子,有几个是省油的灯。
这样想来,婵夏还有点莫名的心虚,想到于瑾对外说自己是他娘子的那一幕,总觉得她还欠点火候,不那么成熟。
“我已经命家中心腹死守房门,确保老爷的死讯不会走漏出去,还请督主裁决。”阙夫人用力磕头。
“馋猫,你跟我走一趟。”于瑾对婵夏说道。
阙夫人闻言一顿。
来时陈诉诉求,她都没有情绪失控,唯独听于瑾亲昵地叫婵夏馋猫时,眼泪一下子决堤了。
抬起头,看着于瑾跟婵夏并排站在一起,泪如雨下。
“阙夫人,节哀啊。”婵夏以为她是想到了亡夫。
阙夫人摇头,一双饱经沧桑的老眼里,流出的是追忆往昔的迷茫。
“我刚过门时,老爷也曾亲昵的唤过我...”
透过于瑾,她好像看到了阙大人年轻时的模样。
婵夏看着这样的阙夫人,心里倒是生出几分怜悯来。
阙夫人现在虽人老珠黄,可嫁过来时,也有过豆蔻年华。
也曾跟夫君相亲相爱,相敬如宾。
只是岁月带走了她的青春年华,也带走了夫君对她的爱。
曾经最亲密的夫妇,最后活成了合作伙伴。
更难堪的是,昔日的亲密爱人,跟别的女子鬼混时死了,她还要运筹帷幄,甚至以自己的性命,换阙氏一族子嗣平安。
来时只想着阙大人是同一艘船上的盟友,被于瑾那一句馋猫唤醒了记忆,这才想到,阙德也是她的夫君。
看阙夫人泪如雨下的模样,婵夏感慨,这凡事一掺和上情感,便难以维持原有的冷静自持。
掌家大娘子这个位置,还真不是谁都能坐的,还好她家督主又穷又廉洁还没有出去鬼混的“零件”,不至于有天也让她如阙夫人这般为难。
于瑾把婵夏的表情看在眼里,不屑地哼了声。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你说什么呢?”婵夏没听清他嘟囔什么。
“带上我的工具箱。”
“噢。”刚把自己代入掌家娘子的婵夏清醒了。
他果然还是把她当随从使唤啊,嘤,哪家大娘子跟她这么苦命,出门还要拎箱子的?
忍冬看于瑾出门只带婵夏,且是婵夏拎包时,不由得羡慕道:
“督主果真是很宠溺她啊。”
“为啥啊?”边上的侍卫好奇地问。
“你见过督主让别人动他的箱子吗?”
若不是放在心里的至亲,哪儿能什么都让她打点着呢,这是真把小阿夏捧在手心,走哪儿都要带着。
“我什么时候也能遇到个这样的人儿呢,哎。”忍冬摸摸自己水嘟嘟的脸蛋,幽幽叹息。
...
“死者身中五处,无试切创,全都是死后所砍,无生前造成的伤——你看!”婵夏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捏起放在阙德枕边的绒花桃花。
血染的绒花,比李得久死时身边的那朵更加鲜艳。
这是因为死者刚死没多久,血液还没完全干涸,颜色还没有变暗。
阙得是仰面朝天躺在榻上的,腰往下盖着薄被。
可以看出身上是没有衣物的。
地上的衣服乱七八糟丢了一地。
婵夏查看他的颈部,果然在颈动脉窦区看到了跟李得久一样的痕迹。
同样的死因。
被女杀手嘬了脖子,抑制死后,又补了数刀。
婵夏把被子掀开,一片狼藉。
“死者生前没有同房痕迹。”
以前单独查验时也看了不少,这阙大人虽然年过半百,但先天条件还不错,婵夏觉得好奇,想伸手抓。
于瑾手疾眼快,扣住她的手腕,顺势给她翻了身,让她背对着死者。
“我就看一眼能咋地,更大的我也抓过——等会,我什么时候抓的?”
婵夏觉得哪儿不太对。
背对着她的男人肩膀一僵。
“取工具来。”
“噢。”这个回忆的过程就被这么打断了。
婵夏取来工具箱,于瑾已经将死者的被盖回去了。
“看出死者与李得久的区别吗?”于瑾问。
“大?”婵夏不假思索。
“...”
“伤痕更深,且砍的刀数也多,且血渍没有如上次那般,泼洒的到处都是了,我问过阙夫人,只说这女子领回来时全身包裹的极严,府上下人也只看到个背影。”
如果不是说这先天条件,那不同之处也就是这些了。
于瑾点头。“这说明,凶手的作案手法越发成熟,如果说,上次还留了些蛛丝马迹让我们去找她,这次就已经是轻车熟路,可以视为连环案。”
“也就是说,后续还会有别的人受害?!”婵夏盯着那朵绒花,这刺目的红看久了,眼睛就会不由自主地往一起对。
于瑾将这朵花收入证物袋中。
“理论上讲,是这样的。你再仔细查下细节。”
婵夏伸手想掀被子,被于瑾扣住手腕,她不满地嘟嘴。
“这玩意又不是没看过,当初解剖了多少啊,再说,不是你说的,学医之人眼中没有男女之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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