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娴过去刷牙洗脸,唐老太太拿了凳子坐到虞清娴的边上,跟她说起了话:“上次你来用的牙刷不行了,落了好大一层灰,正好家里备了不少新牙刷,就给你拿了一支新的。”
唐老太太解释完,又问虞清娴:“你的高考的事情教育局那边都查清楚了,你打算咋办?”
虞清娴吐掉嘴里的泡沫:“奶,现在不是我打算咋办,得看教育局那边咋办,现在各个学校的录取通知书都发下来了,李优优的成绩单估计也快到,在这种情况下,李优优肯定是不能去上学的了,现在就看教育局那边能不能摆平这件事,把李优优的名字换成我的了。”
唐老太太光想想就觉得难,她叹了一口气:“要不咱们再复读一年吧?”
如果能有能有更简单的上大学的方式,虞清娴是不想再读一遍高三的,她喝口水涮掉嘴里的泡沫,倒了热水到搪瓷盆里,把毛巾丢到水中浸湿:“看看教育局那边怎么处理再说。”
只能这样了。
唐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你大娘早早的就上山捡蘑菇去了,厨房里给你留了早餐,你洗完脸就去吃去。你大伯跟你爷爷都上山去了。”唐老太太交代了家里人的去处。
虞清娴洗了脸去厨房吃了早餐,这一天就跟着唐老太太给家里的东西洗洗涮涮。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唐老头给李海英的最后通牒是今天,教育局承诺的给他们交代的日子也是几天。
一大早,唐家人就穿上了自己最体面的衣裳,吃了早饭后唐大娘锁了家里的门,五口人往城里去,在村口遇到了等待多时的唐建军跟唐建党两兄弟。大家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先去塑胶厂找李海英。
这两天李海英的日子难过极了。县城就那么大,一杆子从天上掉下来砸死的十个人里有八个都是七拐八拐的亲戚,她的那点事情早在这两天传了个遍。李海英无论是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大家议论她的声音。
饶是脸皮再厚,李海英也有点招架不住了。
随着两天期限越来越近,李海英整个人也愈发地焦灼起来,她这两天只要一得空就去磨李耀宗给她钱。李耀宗被她磨得烦了,听见她的声音连门都不开了,跟以前只要知道是她回来就在门口等待,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的样子天差地别。
李海英猛不丁地看清了亲哥的真面目,又催款在即,头发一大把一大把的掉,整个人也变得憔悴不堪。
虞清娴在塑胶厂的门卫室等待,在见到李海英的那一刹那,虞清娴都惊呆了。今天见到的李海英跟原主的记忆里以及两天前虞清娴见到她的模样相差得实在是太大了。
唐老太太在虞清娴耳边轻哼:“装模作样。娴娴你别被她的表象给迷惑了。她今天这幅打扮跟当年你爸爸走的时候一模一样,你看着吧,等会她就得来跟你诉苦。”
唐老太太果然是了解李海英的,李海英一走到虞清娴的面前,怯怯懦懦地叫了一声爸妈哥嫂,再泪眼涟涟地拉住虞清娴的手:
“娴娴,你跟妈回家吧。妈知道错了,妈不知道你那么想读书。妈在这两天也想明白了,是妈错了,妈不应该逼你。”
“你跟妈妈回家,你想读书就读书,你想干嘛就干嘛,妈都随你,你跟妈回去行不行?”
“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走了,让妈怎么活啊?你想想,这么多年,妈对你不好吗?啊?你怎么这么狠心?”
李海英声泪俱下,不明白内情的还以为虞清娴是个多么多么不省心,让寡母操碎了心的女儿呢。
就像现在,便有不少路过塑胶厂的吃瓜群众站在路边,对着虞清娴指指点点。
虞清娴扒拉开李海英的手:“你这话说得就有点过了。你只有一个一个女儿没有错,但你还有侄女啊,你不是常常在家里夸你侄女多么多么优秀,多么多么孝顺你吗?你不是还常说我指望不上,最后还是得靠她吗?”
虞清娴的话让李海英的表情有片刻的僵硬。她以前确实经常那么说过,但那时候不是不知道她大哥一家的真面目吗?而且她说的也是实话啊,比起不会说话的女儿,嘴甜会捧人的子女确实更孝顺她啊。
虞清娴望着李海英,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李海英对女主的一次否认。
“你也别说什么对我好的话,你对你侄女比对我可好多了。”
“小时候我爸送我去少年宫学跳舞,李优优见了也要去。就因为老师多夸了我两句,她就回来跟你哭诉,然后你就不让我去学舞蹈了,说学舞蹈会让我分心,会让我学习成绩下降。然后到了初中,李优优每次都在文艺晚会上独舞大出风头,你又在怪我没有一技之长,无法给你长脸。”
“除此之外还有绘画、书法、下棋、游泳,只要让你侄女不高兴了,我就再也不能学了。”而原主没学成的这些才艺都会在后面成为李海英嫌弃她的理由。
“在你心里,我唯一比你侄女好的就是成绩比她好,每次成绩下来,她都会难过自责很久。她越难过,你就对我越没有好脸色。”
“小学考初中,初中考高中,别的人的妈妈都会给孩子做好吃的,再不济也会给孩子准备一根油条两个鸡蛋。而我,什么都没有。”
“你还说你厂里生产任务重,忙,每天早出晚归,我只能吃食堂,自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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