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脸皮抽一抽,心里暗自佩服墨渊的胆量和演技!
他笑呵呵的说道:“这是看在回头客的份上,上次顾老板雇我们办事,事情太简单,我们要价高了一点,这次就给你们便宜。按照我们哥俩的身手,一个月得三十两。”
顾淮之轻飘飘地瞟他们一眼,暗含警告道:“确保我的人毫发无损,若是伤着了,我拿你们总镖头是问。”
墨渊、墨尘神色一肃:“您请放心,我们会全力以赴!”
顾淮之低低「嗯」一声,目光落在苏晚脸上,看了她好一会儿,倒是什么都没说,一脚迈进院子里。
苏晚伸手要拽他,衣袂从手里飘走,她心里生出一股子冲动,“顾淮之,你好好照顾弟、妹,我拿了赵巍两千两银子,一万瓶伤药两百两,一共要给他十万瓶才清数。等我回来的时候,希望你把伤药全都交货给他。”
“你安心,西河镇有我。”顾淮之挥一挥手,示意她快些赶路。
苏晚抿紧唇,转身上了马车。
墨渊和墨尘充当车夫。
马车驶离。
苏晚撩起帘子,一眼看见顾淮之倚在门边,遥遥望向她。
她攥紧了帘子,想朝顾淮之挥手,马车一拐,他的身影凝缩成一个点,消失在视野中。
苏晚心中怅然,放下手里的帘子,缩回角落里,她的目光一顿,落在一个食盒上。
揭开盖子,香味扑鼻,里面整整齐齐放着荠菜饺子。第二层是肉饼,白面馍馍。第三层是一竹筒豆浆,还有十个水煮鸡蛋。
饺子和豆浆是给她准备的早饭,肉饼、白面馍馍、鸡蛋是赶路的口粮。
苏晚胸腔里涌起一阵热流,心口涨得满满的。
“你们吃过早饭了吗?”
苏晚掀开车帘子询问两个人。
墨渊和墨尘对望一眼,心里警铃大作:“吃过了。”
苏晚点了点头,似乎很无聊,随口搭话:“你们是龙虎镖局,还是玄门镖局?”
墨渊和墨尘心里了然,果真是套话来的,小心翼翼地回答:“镇上只有我们一家萧记镖行。”
苏晚「昂」一声:“你们入行多久了?走镖遇见过劫匪吗?直接开打?若是出事镖局会给赔钱吗?”
墨尘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们遇见劫匪,都是直接砍了。弟兄们出事,主子会给丰厚的抚恤金。
可临时充当护卫,这些知识是盲区,功课没备足。
墨渊看着苏晚一脸好奇的模样,谨慎道:“入行一年,遇见过劫匪,寻常他们不愿意结仇,说几句黑话便逢凶化吉。若是出事的话,镖行会赔钱。”
苏晚听到这滴水不漏的回答,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
她垂下帘子,嗤笑一声,见鬼的镖局护卫。
镖师遇见劫匪会说黑话没错,但是镖师出任务,都会去票号投保,若是出事的话,由票号出抚恤金和丧葬费。
苏晚抠着手指头,觉得她这便宜相公,恐怕也不简单呀!
一路上,苏晚吃了睡,睡了吃,无聊就逗这两人。
墨渊和墨尘头大如斗,听到苏晚的声音就如临大敌,比给主子办事还累,生怕小马甲被苏晚给扒了。
日夜兼程赶路几日到京城。
马车一进京,墨渊询问道:“顾娘子,您要住客栈,还是先回定远侯府?”
“去客栈。”苏晚一身风尘仆仆,准备梳洗后再去见老夫人。
蓦然,苏晚想起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顿时改变主意:“现在就去定远侯府。”
老夫人对原主寒了心,但是疼了十几年的孙女,哪里能铁石心肠,彻底不管了?
苏晚想卖卖惨,拉一波同情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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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府。
福喜堂……
门口守着两个身穿湖绿色长裙的婢女,一个老嬷嬷过来,婢女连忙打起门帘,老嬷嬷快步进去。
屋子里弥漫一股浓重的苦药味,断断续续有咳嗽声响起。
老嬷嬷一脸心疼,疾步走进内室,一眼看见躺在床上的定远侯老夫人,咳得喘不上气儿,脸憋成青紫色。
老嬷嬷吓一大跳,连忙走到床边,给她拍背顺气:“老夫人,老奴让人去请太医,再吃几服药。”
“不用了,太医看得还少?不顶用。”老夫人骨瘦嶙峋,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病体沉疴,看起来没有多少日子。
老树皮般的脸上,笼着一层浓厚的担忧:“我活了大半辈子,没有什么遗憾。眼下多活一日赚一日,心里就是放不下阿晚。她心气儿高,嫁到贫寒的乡村,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养尊处优的娇小姐,成为了一个乡下农妇,光是想想就为她感到委屈,剜了心般难受。
老夫人想去看,不敢去看,她们越惦记苏晚,便是越害了她。
那对恶毒的母女,更不会放过她。
“我就想看她一眼,再看她一眼。”老夫人紧紧抓住老嬷嬷的手,浑浊的眼睛里闪烁泪花:“你带些银子,偷偷去看看她,让她收一收性子,拿着银子好好过日子。以前的事儿,忘了,全都忘了。”
富贵都是过眼云烟,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老嬷嬷重重的点头:“老奴明儿就动身去。”
老夫人松了一口气,她没有几日活头,“让你的孙女去,别留在那儿照顾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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