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童急忙附和道:“我们掌柜也是受害人,苏神医在西河镇极有名气,将士们都在用这个伤药,我们掌柜买这个药卖给大家,也是为了造福百姓,哪里知道神医的药也会问题?”
钱掌柜苦笑一声:“是我糊涂,没有问苏神医要来药方子,验证一下伤药是不是有传的那么好的效果。”
苏晚听到这里,不禁冷笑一声,想直接一记窝心脚,将他的肚肠给踹出来,看是不是黑色的。
不仅打着她的幌子卖假药,还妄想借着百姓的力量,逼迫她把方子拿出来。
苏晚挤进人群。
“你胡说!”王东冲上去,一手攥着钱掌柜的衣襟,一拳打在他的颧骨上:“我在杏林医馆买到十瓶伤药,每一瓶的效果都很好,收敛止血立竿见影。你卖给我们的药,有一半都是假的!如果是苏神医卖假药给你,为啥别的地方没有事,独独只有你卖的有问题?”
“王东,你疯了?”钱掌柜气急败坏的推开王东,手碰一碰颧骨,痛得他吸一口,脸皱成一团。
一股邪火从肚子里蹿出来:“我有那个胆子卖假药?事情爆出来,我这买卖还要不要做?谁敢再上我家买药?我眼光没有这么短浅!”
“苏神医住在西河镇,她肯定不会在当地卖假药,把名声搞的恶臭,她别想在西河镇生存。”钱掌柜脸色铁青,冷声说道:“你们别跟我闹,找苏神医去闹!”
大多数的百姓全都相信钱掌柜的话。
苏神医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广仁堂不同,在府城开了上百年,他们基本上都在这里看过病,虽然疗效很慢,花的钱比别的医馆多,却没有恶化病情。
王东气得脸红脖子粗,想要找钱掌柜继续理论,错眼间看见苏晚从人群里出来。
他急切的说道:“苏神医,您来了!您快来给大伙说说,这假药是不是您卖的?”
众人一听王东的话,纷纷看向苏晚,眼睛里全都燃烧着怒火,呸的一声道:“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也敢称神医?我看这假药就是她卖的,钱掌柜受她蒙蔽,差点被她给害了!”
“就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字认齐了吗?就敢开方子卖药?医科提举司的人都不管一管?”
“别跟她废话,赔钱!快点赔钱!一赔十!”
“不仅要一赔十,我们用她的药,伤口溃烂的严重,还要赔我们诊金和误工费!”
百姓们情绪激动,有人举起扁担就往苏晚跑过来:“黑心烂肚肠的贱人,伤药卖三十文钱一瓶,丧良心的给假药,这些都是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看我不打死你这庸医,免得你今后坑蒙拐骗,害惨我们老百姓!”
顾淮之脸色一沉,一块碎银子弹过来。
这人「啊」的一声,摔个大马趴。
人群骤然安静一瞬。
“你们都说完了?”苏晚站在广仁堂门口,面朝百姓说道:“现在由我来说两句,第一我的伤药卖给医馆和药铺二十文钱一瓶,他们卖给百姓二十二文一瓶,每一瓶挣两文钱,到目前为止,除了广仁堂,没有哪一家卖的价钱超过二十二。”
“第二,我没有卖过假药,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闹到官衙,尽管叫官差去杏林作坊查,但凡查出一瓶假药,不说一赔十,一赔百,我今后就此不再行医都认了!”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百姓们迟疑了。
钱掌柜急了,立马跳出来说道:“你这话是啥意思?我卖的假药?等大家去告官,你的人听到消息,早就把假药给销毁了!”
药童也是嫉恶如仇道:“苏神医,百姓给你这个称号,是对你的认可,你却辜负这个称号,借着百姓的信任,卖假药害他们!
幸好这次是伤药,如果是入口的药,是不是得毒死人?我们掌柜跟着倒霉,被你牵连。”
那句「毒死人」的话,挑动着百姓们的神经,全都吵嚷道:“你休要狡辩,给我们赔钱。不赔的话,我们大伙就去西河镇,杏林医馆去闹,把你的名声搞臭!”
“赔钱!赔钱!”
苏晚脸色沉下来。
钱掌柜心中得意,看着百姓全都是向着他,不禁说道:“你说不是你,那你拿出证据来,王东也懂医理,你把药方子拿出来,我跟王东验证一下,如果确定配方没问题,我们就相信跟你无关,可能是作坊制作过程出了问题。”
“钱文胜,你卖假药泼脏水到我头上,还想要讹我的伤药方子,脸可真大。”
苏晚眼底露出森然的冷光,凌厉的看向钱掌柜,“不用药方,我也能自证清白。”
钱掌柜心里一突,忽然升起一股寒气,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便听到苏晚继续说道:“我的东西,不是谁仿制成一个模子,就能以假乱真,诬陷到我头上来。”
苏晚从柜台上挑选两个药瓶子,手一松,「啪」地碎裂在地上。
钱掌柜心脏紧缩,强压下心里的不安:“你少在这里故弄玄虚,不肯拿出药方子,就拿出证据来!不然我们就去告官!”
他告诉自己,药瓶是按照苏晚的仿造,药粉也几乎一模一样,除了有一点粗糙之外,苏晚很难摘掉这一口黑锅。
“我已经给出了证据。”苏晚指着地上破碎的瓷瓶:“我的每一个药瓶,有三个杏林作坊的记号。其中的一个记号,就是在制作瓷瓶的时候,在里面瓶底拓印「杏林作坊」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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