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车。”顾淮之得进宫去。
“是。”墨渊退下去。
“你先吃点东西再进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得空。”苏晚神经紧绷起来,第一时间想到顾景云的安危,顾淮之紧急进宫才是最紧要地,等待饭食过来恐怕就迟了。
她将桌子上几样点心装进食盒里,递给穿戴整齐的顾淮之:“你带到马车上的时候吃一点。”
“嗯,你吃后好好休息。小殓第二天,你身为郡主需要进宫哭灵。”顾淮之摸一摸她的脸,温声说道:“早晚各一次,得三天以上,你别忙其他事,注意好身体。”
“我知道了,倒是你自己要保重身体。”苏晚踮起脚在他唇角亲一下,“快去吧。”
“大殓之后,景云要即位,这半个月我不会回府,家中一切事宜辛苦你了。”
顾淮之拥住苏晚,低声交代一句:“宅子已经找好,得空后,你们搬过去。”
“好。”苏晚一一应下。
顾淮之快步离开。
苏晚站在屋檐下,手搭扶在石柱上,朦胧月光笼罩静寂的庭院,她眺望着皇宫的方向。
皇宫的钟声响起,各寺、观的钟声陆续敲响。
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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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与首辅、顾淮之、镇国公商议过,早有做准备。
皇帝驾崩,皇后立即掌控皇宫,下令京师戒严,赵巍与禁卫军首领亲自把守皇宫,增加平时三倍禁卫军巡逻禁宫。
礼部、内阁、翰林院官员聚集在一起议事,皇后坐在顾景云身边,自始至终握住他的手,听他们商量拟定对大行皇帝丧礼仪。
最后将仪程拟定好,首辅将丧礼制度递给顾景云,先皇驾崩,将来由他即位,因此身份是嗣皇帝。
“殿下,您过目。”首辅年过六十,官场沉浮多年自带威严,如今却是慈眉善目,“若是没有问题,便按照这个仪程进行。”
顾景云是被赶鸭子上架,一窍不通,装模作样地看一遍,眼角余光瞟向戴着面具地顾淮之,见他微微颔首,一板一眼道:“没有问题,你们依礼施行。”
嗣皇帝审定后,便要为大行皇帝小殓。
一行人准备各自忙碌。
“慢着!”太后带着一行人走来,冷眼环顾一圈四周,目光落在首辅身上:“皇上驾崩,膝下不止一个皇子,遗诏都不用宣读,你们直接定下嗣皇帝?谁给你们的权利?”
首辅看一眼皇后,皇帝驾崩,遗诏未找到,他们想到皇上的情况,只怕来不及立遗诏。可看太后这模样,像是有备而来,莫非遗诏在她手里?
他面不改色道:“太后,大周自古以来,立嫡不立长,皇嗣中只有景云小皇子是嫡子,自然由他继承皇位。”
太后冷笑一声:“没有立太子的情况下,姬无枫养在皇后膝下,与嫡子无异。”
她看向身侧的人,正是大行皇帝身边的掌印太监:“你宣读一下遗诏。”
顾景云攥紧皇后的手,从太后眼中看到了恶意。
皇后将他拉到面前,另一只手轻轻按在他的肩头,让顾景云紧绷的身体,稍稍松懈下来,有了一点安全感。
首辅目光落在掌印太监手里的遗诏,神色莫测,若有似无的看一眼顾淮之。
顾淮之垂下眼眸,脸上的面具泛着寒光,辨不清他此刻的神色。
殿内轻松的氛围因为太后的到来,瞬间被打破,格外的凝重。
太后的野心,众人皆知。
她能让掌印太监宣读遗诏,足可以说明里面的内容,很符合她的心意。
毕竟大行皇帝很看重废太子,而废太子是由摄政王废黜,由废太子即位不是没有可能。
掌印太监往前走几步,站在正中间,缓缓展开遗诏:“朕以凉德,承嗣丕基,十六年年于兹矣。自亲政以来,纪纲法度,用人行政,不能仰法太祖……太祖创垂基业,所关至重。
元良储嗣,不可久虚。朕子景云,皇后所生,岐嶷颖慧,克承宗祧,兹立为皇太子。
即遵典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即皇帝位。特命内大臣徐汇、庭渊、尚文平、赵钦为辅臣。
伊等皆勋旧重臣,朕以腹心寄讬。其勉矢忠荩,保翊冲主,佐理政务。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大殿的人,全都跪下跪拜太子。
“不、不可能!”太后抢过遗诏,拿着遗诏的手指在发抖,重新看了一遍,俨然跟她之前看见的不一样,前面分明是姬无枫,怎么就变成顾景云?
顾景云回宫之时,皇帝陷入昏迷中,不省人事,他不知顾景云还活着,又怎么可能将帝位传给顾景云呢?
“你们篡改遗诏,这是死罪!”太后怒指皇后。
皇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母后该看清上面的墨迹,臣妾带景云去探望他,将这大喜的消息告诉皇上,他醒过来了。不能违背祖制,召来几位肱骨大臣,当面立下这道遗诏。”
太后快要憋闷死,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皇后根本没有顾景云看过皇帝,皇帝更不可能醒过来,而且是她……
如果要与皇后据理力争,那么就会暴露出她对皇帝做的事情,自寻死路。
太后深深吸一口气,平复下肆虐地怒火,不能急。
“哀家怎得不知皇帝醒了?”太后脸庞都扭曲了一瞬,扯动唇角,“皇帝驾崩,姬无枫可以从宗人府放出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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