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乱哄哄,卿如许也听不清台上在说什么。她握紧手指,总觉得此处有些古怪,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心里莫名地升起起一种莫名的心慌。
下一瞬,就听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惊呼!
啊!杀人了!
卿如许猛地站起身来,朝下眺望,就见人群突然沸腾开来,混乱的身影交错,露出地上一个倒在血泊中的身影,那人胸口中了一剑,大片大片的血色飞快的浸透他的衣衫。
紧接着,突然从一处高地发射出纷纷羽箭,朝戏台上射了过去!
啊
救命啊杀人了
因着人群拥堵,不少百姓被羽箭射中,纷纷倒地。一时间,惊呼声、奔逃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百姓们抱头鼠窜,乱作一团!
紧接着,又有一群蓝衣人从另一个角落冲了出来,人人提着长刀,气势汹汹地冲向戏台!因百姓们横冲直撞,那些蓝衣人也毫不留情,当即挥刀斩落面前挡路之人,呻吟与哀嚎声四起,鲜血喷薄!
有人冒充公主,祸乱朝纲!尔等随我一起剿灭乱党!
与此同时,又有一批棕袍人骑着高头大马冲了出来,见状,拔刀大喊一声保护公主!随即也朝戏台上冲了过去!
在三拨人马混乱交战之际,那波棕袍人一把劫过戏台上的红衣女子,又前排的人掩护着,纵马向后街冲去!
一直留心着楼下动静的林疏杳此时也瞳孔微缩,朝卿如许道,你待在这儿,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我去去就回!
他说罢就摆了摆手,手下人立刻围住了卿如许,林疏杳则带着荀安手下的一拨人转身下楼离去。
卿如许看了一眼面前站着的几个护卫,又看了一眼屋外的混乱,心中已有了计较,当下心一横,朝护卫道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今儿要不听话一回了。
几名护卫一惊,还不知她做什么,就听卿如许猛地高呼一声阿争,她身后站着的少年猛地横刀蹿了出来,挡在了她身前,拦住几名护卫。
姑娘先走!
卿如许的手在窗槛上一撑,人就翻身跃出了茶楼,正好跳进了楼下停放着的一辆载着货物的马车上。
再下一瞬,人已纵马消失在了街角。
林疏杳遣人一路追着劫持那名女子的人过去,却在一个分岔路口跟丢了人,他眉头一皱,问荀安道,方才那两路出手的人,可看清楚了是谁的人?
荀安道,还未查清,正在确认。
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林疏杳揉了揉剧痛的眉心,继续道,方才那个女子切莫不可跟丢,你们分成两路去追,务必不能让她落到旁人手上。
荀安抱手答道,是!
与此同时,卿如许也一路跟着那女子的踪迹而去。只是她发现,沿途仍有许多路人马都同样在追击,甚至还有官兵。
她刚策马一个转弯,正好遇到巷子口有两方追击的势力突然交手,一个血淋淋的人头突然就朝她这边甩了过来,吓得她立即勒马掉头,换了个方向去追。
单这一个冒名顶替的公主,三句话不到的功夫,就能炸出这么多方势力来,也真是令人心中惊骇。
原先林疏杳每每告诫她南蒙势力有多错综复杂,她还没放在心上,今儿才算是亲身感受了一回。
这座城里,有太多想她死的人,也有太多想利用她的人了。
卿如许越想就越背脊生凉,却也不敢停下脚步。
她想要知道劫走那个假公主的人,到底是谁。
约莫又追了几条街,待过了闹市,到一片静谧的屋舍前,卿如许听到前方有打斗声,便下了马,轻手轻脚地跟了过去。
在一辆已经被砍去一半车轮的歪歪斜斜的马车上,露出一截绯红的衣衫。而马车的旁边,有三五个人正在交手。
卿如许心中担心那女子的安危,到底是顶着她的名字才落入虎口,她也没法撒手不管。她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趁那两方人不注意,将石头往马屁股上一丢!
那马吃了力,一时惊厥,便拖车残破的车身不管不顾地猛然朝前奔去。
不好!
那劫人的一方也欲去追,却被另一方所牵绊,这下反倒被卿如许捡了个便宜,人冲在了追车的最前头。
跑过一条街,终于见马车跑进了一条死胡同。
卿如许气喘吁吁地赶到胡同口,就连忙攀上车去救那姑娘,姑娘?姑.......
她刚掀开车帘,就见得里头那名绯衣女子躺靠在车厢上,胸前插着一把刀,人早已经咽了气。
她登时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忽然感到后颈一凉,一柄薄刃已经横在了她的颈边。
别动!
身后的人喝道。
卿如许缓缓地握紧了十指,大气也不敢出,只感到周围已经被人包围了起来。她缓缓地顺着那人剑刃的方向下了马车,缓缓地转过身来。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身锦绣龟鹤延年图的雪袍,往上,是一张沟壑纵横的枯瘦的脸,再往上,是一头已经花白的发。
挟持她的人也恭敬地盯着面前这位年迈的老人。
她......怎么样了?老人指了指马车里的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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