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雪点点头,“嗯,回来了,所以我准备回去了。”
“好好好,这样才好,别出去那么远打工,放着老婆孩子在家多不安全啊,一家子团团圆圆才是幸福,回去好好地啊。”
“嗯。”
阿姨扫到房间里收拾出来两个行李箱,便问,“东西都开始收拾了?准备什么时候走啊?”
“明天下午。”
“这么赶啊,坐的车子呢?联系好了吗?我让茶园会开车的送你吧?”阿姨看着坐在小凳子上看书的小石头,又补充道,“你带个孩子也不方便。”
半雪摇头,“谢谢,不用。”
阿姨跟她相处了这么多天,也大多了解她的性子,点点头,“那行吧,你先收拾吧,我就不吵你啦。”
“谢谢。”
“太客气了,有时间再回来玩啊。”
“好。”
把人送出去后,半雪回来又收拾一些零碎物品,头发一松,地上砸出一道清晰的响声。
她回头看了眼,地上躺着一枚樱桃发圈。
“妈妈,我们为什么要搬家?”小石头噘着嘴,有些不开心的样子。
“你很喜欢这里?”半雪问。
“这里有穆叔叔,还有唐叔叔,他们对我都很好,也对你很好,妈妈,不管你喜欢哪个,我都没有意见的。”小石头稚嫩的声音说着小大人似的话。
半雪失笑,“妈妈带你去个更好的地方,那边也会认识其他小伙伴。”
小石头转过脸不说话了。
半雪拍了拍他的小肩膀,“不许闹脾气。”
小石头噘着嘴,“你明明不讨厌唐叔叔,为什么不跟他说话。”
半雪滞了滞。
“是因为我吗?”小石头问。
“什么?”半雪有些诧异,“怎么会因为你?你从哪儿听到的?”
“我听红婶儿她们聊天说的,说是父母离了婚,母亲带孩子改嫁,过得不幸福总是吵架,是因为带了个拖油瓶。”小石头指着自己问,“妈妈,是因为我是拖油瓶,所以你才不愿意和唐叔叔说话吗?”
半雪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是,不是因为你,是我……”她犹豫着,“我……”
“妈妈你怎么了?你不喜欢唐叔叔吗?”小石头困惑地看着她,又说,“唐叔叔很喜欢你,我看到了。”
“什么?”她整个后脊一凉,小石头看见了?
“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他偷亲你。”小石头指了指她的额头,“他亲你这里,妈妈,这跟你亲我是一样的,你爱我,他爱你。”
都说童言无忌,可半雪心里却陡然裂开了缝似的,一股酸涩与不安在里头搅动着让她难过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妈妈,我们不搬家好不好?”小石头撒娇般地问,“唐叔叔如果找不到我们会难过的。”
“他不会过来了。”半雪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
如果他真的想过来,今天早上就一路跟过来了,但是他没有。
不过,她也不会再见他了。
“睡觉吧。”她吹掉蜡烛。
后背的伤不知道是发炎还是怎么,又痒又疼,她忍耐着将衣服脱掉趴在床上眯了会,似乎做了个梦,梦里有一只手轻柔地抚摸她的脊背,在她沉醉时数不清第几次进入她,她被弄得癫狂,想哭喊却发不出声音,那人不停地喊她长歌,她一直竭力摇头,却发不出声音。
她想说什么呢。
半雪半梦半醒间迷糊地想着,终于,她想起来了。
她只是想告诉他,她不是长歌,她叫半雪,石半雪。
半雪第一次睡过头,小石头进来看了她两次,发现她还是没睡醒,额头满是汗,不由得试了试她的脑袋,果然是发烧了。
昨晚她脱了衣服,被子贴着后背很不舒服,又被她给掀到一边,整个人被冷空气冻着却似乎无知无觉,因为她梦里火热得喘不开气,导致她以为现实中也是如此。
因此,被小石头晃醒时,还没发现自己病了。
“妈妈,你发烧了。”
“嗯,嗯?”她一出声才发觉喉咙痛得厉害,她茫然地看了眼床畔,是茶庄的房间,边上没有那具火热的躯体。
原来是梦。
她身上出了黏腻的汗,想洗澡却连起身都觉得困难,小石头找来干净衣服给她,半雪有些头重脚轻地换上,随后扶着墙壁站起来,“我吃药躺一会,你去找阿姨吃点饭,等我睡醒,我们就走。”
她有气无力地交代着。
小石头“嗯嗯嗯”地点头答应着,扶着她到桌边坐下,看妈妈迷迷糊糊地找出退烧药,盯着看了半天,确认是退烧药,然后手软无力地找水壶,妈妈不允许他去提水壶,因为怕他烫着,可此刻看着妈妈软弱无力,连水壶都提不动,小石头难过得眼泪直掉。
半雪终于倒了杯水,吃了退烧药,然后扶着墙回到床上躺着,小石头这才擦干眼泪出去找阿姨,又借了体温计。
等他端着一碗粥回来时,他才发现门口站着个人,是长歌。
二月中旬了,她还穿着厚实的大衣,脖子上围着围巾,像是怕冷,又像是极度缺乏安全感,连手上都戴了黑皮手套,身上裹得密不透风。
“你要做什么?!”小石头赶紧冲到门口,把粥放在桌上,这才回身挡住长歌,小脸上露出防备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