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刀尖上舔血的人。
梁嘉坐在长椅上隔着距离看到了石老大这一行人,突然喃喃道,“原来是他们,难怪半雪看起来那么眼熟……”
老五不明白,“什么?小姑你见过他们?”
梁嘉一时松懈,点点头说,“好几年前去岐市玩过,好像是他们家人过生日,整个岐市大屏幕都在放,边上有人介绍说这是石家,岐市一霸,黑白通吃,没人敢惹,市长见了都得给几分薄面。”
“石家和半雪什么关系?”老五刻意想引她多说点话。
“这不明摆着的嘛,这个男人应该是半雪的父亲。”梁嘉看着石老大那张脸说,“没记错的话,我几年前看到的那个切蛋糕的女孩就是半雪,那时候她穿着旗袍,整个人给我的感觉很特别,所以我印象很深。”
梁嘉说完不由自主地看了眼老五,这才发现对方温柔地注视着她,登时醒悟自己居然搭理他了,立马撇过脸不再看他一眼。
老五:“……”
局长终于从办公室内踱着步走了出来,看见石老大几人时,脸色有些严肃,但还是命令底下的人,“去把人带出来。”
整个警局的人都震惊了。
包括抱着小石头的唐玄,以及边上的穆承胤,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答案。
这个男人是半雪的父亲?!
没多久,半雪从审讯室被人带出来,她穿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姿态优雅从容,因为发烧的缘故,她的脸比平时看着有些血色,却是病态的血色,和血色成鲜明对比的是她那双眼睛,从始至终都是淡然疏冷的,像是裹着一层旁人看不见的风霜,将自己与世界隔离开。
石老大隔着远距离看见半雪时,一双眼睛就红了,等半雪走到跟前,沙哑的嗓音喊了声,“爸,大哥。”
他才终于相信自己是找到女儿了。
这一低头看见半雪手上的手铐,登时一怒,冲边上的警察吼,“还不他妈赶紧解开!”
警察看了眼局长,发福的胖子局长面色有些难看,却是点了点头。
于是警察赶紧解开手铐。
小石头刚要冲过去,就被穆承胤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他喊不出声音,大颗眼泪往下掉,他无声地喊,妈妈——妈妈——你看我一眼——
半雪一直没有回头去看那个方向,直直地站在石老大面前,看着这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小心翼翼地脱下自己的皮大衣盖在她肩上,随后又摘下自己的皮手套给她戴上,呵护备至地问,“饿不饿?累不累?想吃饭还是先休息?我们去酒店还是找个公馆住?喜欢哪儿?对了我给你妈打电话了她不信,你待会给她回个电话,不不不,还是我给她打个电话……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药呢?!吃了啊?那就好那就好……累不累?我们走吧?”
身后跟来的小弟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带着弟兄们从刀尖上讨生活的石老大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碎碎念了?
简直像个女儿奴。
而且那个女儿还特别冷淡。
半雪或摇头或点头,淡定从容之余还有几分几不可察的无奈。
她似乎并没有重归于家的喜悦,只有再次被牢笼束缚住的无奈与沉默。
石家大哥抱了抱她,“欢迎回来!”
半雪趴在他肩上,借着余光看了眼小石头的方向,看见小石头哭得满眼都是泪,她心里一软,匆忙别过头。
“来!兄弟们,走吧!”石老大高兴地往前走,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什么,又回头走到局长跟前,热络地拍了拍局长的肩膀,“够意思啊,下次去我们岐市,我让市长招待你!”
这口吻说得好像岐市市长是他家佣人一样随意。
局长脸部抽搐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说,“不用客气了。”
石老大豪迈得笑,“谁跟你客气?你来,我让所有兄弟招待你们!人来就行,包你们所有人吃穿住行,岐市想去哪儿去哪儿,车接车送,对了,有没有想去岐市当警察的,我们都有兄弟照应,一个月三四万不成问题……”
局长赶紧咳嗽一声止住他的话题,不然真担心局里有人扛不住诱惑就去了。
“我石老大记着你们这份恩情!”石老大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了,身后乌泱泱一群小弟们也跟着走了。
老七带着队员们赶来的时候只看见一群类似黑社会的人上了车,随后车子呼啸而过,路过车身时,他感觉窗外似乎投来一道道锐利的视线,吓得他莫名一抖。
警察门口站满了人,老七让车子靠边停,随后率先下车,冲人群里的莫老四喊,“老四,我们来了。”
莫老四终于收回视线,随口问,“你来干嘛?”
“不是要录口供吗?”
“……”
莫老四回头看了眼空荡寂静的警局,低声说,“人已经走了,不用录了。”
“谁走了?”老七问。
“半雪。”
老七恍然地指了指身后,“刚刚那辆车?”
莫老四点头,又低声问他,“石家听过没?”
摇头。
“石老大听过没?”莫老四又问。
老七登时头皮一麻,“操!我听过,那特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吗?还好在岐市,离我们还有点距离,不然整个杨市都是他石家的。”
顿了顿,他不解地问,“不过,这和半雪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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