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出去只有被抓的份儿,可却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她来回扫视着整个院子,忽然目光一顿,停在了院子里的一面大型水池,池面上是睡莲和荷叶,朵朵睡莲清香四溢,夜幕已经降临,池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孤狼带着人进来时,不自觉拧起眉,到了这里,不管是为什么,都得跟院子的主人打声招呼,即便他跟院子的主人不是很对付。
“大哥在吗?”孤狼冲门里高声喊道,“我过来抓只小兔子,你要是忙的话就不用管我,我抓到那只不听话的兔子就走。”
随着话音落下,一扇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两个保镖模样的男人,人手提着一只红色灯笼高高悬在门口上方。
而门口中央一个年轻男人端坐在轮椅上,他穿着纯白的衣袍,松垮的领口却没能淡化他的冷冽气场,劲利的眉峰微微拧着,导致中央的眉骨隆起,衬得眉毛下的那双眼睛透出几分鹰似的锐利。
他的鼻梁很挺,笔直,灯笼影影绰绰落下的火光打在他脸上,将他的脸分割成明暗两面,一面是冷漠,一面是冷酷。
他只是端坐在那,周身的气势就让人不容忽视。
“怎么还出来了?”孤狼对这位凭空出现的“大哥”没多少好感,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外面天儿黑了,你这腿又不太方便,还是进去吧,我就是找只小兔子,不麻烦你了,我自己来。”
孤狼说着就冲身边的扎布做了个手势,“去房间里看看吧。”
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闻言恭敬地俯身行了个礼说,“孤狼少主,我们一直在房间里,没看见有兔子进来,会不会是跑院子里了?我们帮您找找?”
孤狼点点头,“也行啊,不过,我渴了,可不可以进去坐坐讨杯茶?”
轮椅上的男人开口说话了,声音有种漫不经心的喑哑,略带磁性,吩咐边上的保镖,“喀山,倒茶。”
缩在水池里的江栩听到这个声音,脑子里忽然恍惚了一下,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她心神一晃,不小心吸了水,登时呛咳着跃出池面。
天空昏暗,只有两只灯笼照出影影绰绰的灯,池面上一个女孩湿漉漉地站在那,巴掌大的脸上挂满水珠,偏长的墨发吸饱了水垂在身后,衣服湿透紧紧贴在身上,显出底下弧度明显的身形。
孤狼看着出水的美人,眼睛都看直了。
江栩胡乱抹掉眼睛上的水,眼睛近乎执着地看着方才传来说话声音的方向——正对着池子的房间正门口,一个男人正端坐在轮椅上,他似乎要转身进房间,听见身后传来动静,微微偏头看过来,那一双眼睛淡漠到透明。
枭爷……
江栩嘴唇蠕动,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太过紧张,她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担心眼前看见的都是幻象,她眼睛眨也不眨地从池子里往外爬,脑海里画面纷乱,那场火光冲天的车祸,几个燕卫们飞扑过去时的身影,那道撕心裂肺的嘶吼……
——“明年十一月十七号早上,你死了。”
——“有我护着,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从前你受的委屈,今后我来补给你。”
——“枭爷,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如果我出了事,希望这些能给你足够的保障,要好好照顾自己。”
有什么从脑海快速掠过,快得她什么都没抓住。
她只是盯着那个人,迫切地想往前走,有什么从眼睛里往外冒,热烫的,像是池子里的水,又像是身体里的泪。
她还没走到房间门口就被人拦住了,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冲过来扣住了江栩的手臂。
孤狼盯着女孩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我的小兔子找到了。”
江栩奋力往前冲,不知道是在水里呆久了缺氧,还是脑子混乱得快要炸掉,她望着前方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太多话涌到喉口想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眼眶热意弥漫,她膝盖一软,眼里蓄着泪昏倒了。
孤狼正要走过去,手臂却被人扣住。
是他那位便宜大哥。
孤狼不明所以地转头,“怎么了?”
这还是第一次这位大哥主动亲近人,别的时候都冷得跟性冷淡一样。
轮椅上的男人淡淡看着他,“谢谢,这份礼物我收下了。”
孤狼:“???”
他茫然又莫名地问,“什么,什么礼物?”
就听那位便宜大哥吩咐两位保镖说,“把人带下去,洗干净送过来。”
保镖喀山应声,直接把江栩拖下去了。
孤狼:“!!!”
他怒喊一声,“扎布!”
扎布却一动不动。
也对,大哥要是看上了这丫头,就没他的份儿,不为什么,因为几个长老和大祭司都说了,但凡大哥想要的都得送到他面前。
哪怕是他先看上的女人。
孤狼被气昏了头,几乎是口不择言地道,“送给你,你也没那能耐去快活!”
“刚好今晚可以试试,谢谢关心。”轮椅上的男人自己推着轮椅进了房间,冲门口的另一个保镖吩咐,“喀雷,送客。”
喀雷低头右手握拳捶在胸口,冲孤狼道,“孤狼少主,请慢走。”
孤狼气得咬着牙瞪了轮椅上的男人一眼,随后转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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