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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衡本想说:我不走,你有事便快去办吧。
    只是她眼角的余光刚好瞥见一旁的“肥油”,终是坐不住了,点头道:“那便走吧。”
    付账的时候,张公子倒是分外体面,硬是抢在前面,掏出去三十两银子却跟花了三百两一样慷慨。
    “不过就是三十两银子的事,你别太在意了。我们家有的是钱,还会在乎这三十两银子?你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这事,我觉得咱俩真的挺合适的。”
    沈衡对着他那张好似被放了一大桶鲜血般的大脸真诚告别:“好说好说,张公子如此大方,奴家回去之后必然仔细考虑您的建议。”心下却琢磨着,回去必然要记得跟卢婆子说,下次再介绍,万不能找这么“有钱的”。
    因为这类人,将银子花在自己身上心疼,花在别人身上肉疼,她瞧着,眼睛疼。
    自阁里出来,沈衡的步子便迈得很快。
    她本就是想拿苏月锦的话当个由头,自己好脱身的,不想他会同她一并出来,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她不说话,他也不在意;她停下来,他便随处找个地方坐着,一路无话。
    临枫阁离沈府并不远,过了两条巷子便到了。
    沈衡一路听着那脚步声回到自家门前,将门打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道芝兰玉树的身影,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定定地看着她。
    方才在阁中未曾注意,他似乎又瘦了,被风吹起的长袍都显得异常宽大。
    沈衡张了张嘴,还是问了一句:“你不走吗?”
    傻站在风口做什么?本来就是个病怏怏的身子。
    苏月锦点头,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看着那张略显清瘦的脸心里怪不是滋味的,索性狠狠心,直接推开门进去了。
    隔着一扇朱漆大门,她睁着一双眼睛望天,却不由自主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今日的秋风尤其大,他穿得那样单薄……
    如果你再被他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给骗了,你就会变得比道道还要愚蠢。心底正义的小人突然跳出来严肃地教育她。
    我没有,我就是想看看他走了没有,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懦弱的小人有气无力地争辩。
    看他做什么?他便是病了也同你没关系。他是皇家的人,是要继承大统的,你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给不了你的。而且你别忘了,他是有夫人的,他那日能那般对苏漾,终有一日也会那样对你的。
    正义小人说得有理有据,然后,两个小人不断在她脑海里天人交战。
    再然后,正义小人被懦弱小人活活气死了。
    沈衡没有出息地扒开一点门缝,将脑袋伸出去,正对上苏月锦那双清亮的眸子。
    他还站在原来的地方,似乎就是为了等她这一眼。
    他笑了,眉宇之间都带着孩子气般的欢喜。
    沈大小姐却险些被门夹断自己的脑袋。
    她轻咳一声,看着远处扬声道:“道道买东西还没回来吗?那我还是别等她了,我就是出来看看她回没回来。”然后迅速将门关上,整张脸都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一样。
    皇宫勤政殿内。
    早朝是每个朝代都有的事情,在庄严的大殿之中,看着群臣强打着精神来陪自己聊天,是当朝皇帝陛下最喜欢做的事情。
    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应卯,作为皇子的端王爷自然也要参与其中。
    只是这位千岁爷却甚少上朝,对外宣称身体不适,对内则是直接跟自己的娘说,他不愿意早起。时间长了,连圣上也习惯了正午之前见不到他。
    可是今日,千岁爷却一反常态地起了个大早,害得圣上在看到那张打着哈欠的脸时,差点以为自己未过五十便老眼昏花了。
    接了几本奏折之后,一旁的近侍照例问了一句是否还有本启奏。
    北靖帝认真地看向自己的儿子,觉得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小浑蛋必然是有正事才会过来的,哪里知道,人家压根连眼皮子也没抬。
    “月锦,你可是有本要奏?”他承认,他是真的好奇。
    苏小千岁睡眼惺忪地看向自己的爹,道:“没有。”这分明是还没睡醒呢。
    北靖帝不甘心,又问了一句:“这次科举的监考官,朕打算任用沈括,你觉得他如何?”
    其实这事也是沈括自荐的。他是北靖三年的进士出身,论资历,论官职,任监考官之职也是合适的。
    科举分乡试、会试和殿试,每三年一次,先是由各州府在秋季举行乡试,第二年的春天再进行会试,又称春闱。
    然而这次乡试却出了很大的纰漏。地方官员贪污受贿,竟然冒着天大的胆子徇私舞弊,还牵扯到了朝中数名已经指派好的会试主考官。
    北靖帝下令严查,连续罢免了几名朝中大员的官职。沈括隶属礼部,为官清廉,人也本分,却也算是意外合了他的心思。
    沈括吗?
    苏小千岁转头看向角落里一身藏蓝朝服的中年男子:“你想做这次的监考?”这倒是让他有几分意外。
    他记得,沈括向来都是不愿蹚浑水的性子,怎么这次这般想不开?
    “回殿下,正是。下官为官多年,一直未曾做过什么为朝廷分忧的大事。此次会试,下官若能出任监考官一职,一定不让圣上和殿下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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