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这么一个大概,也足以让她理解廖先生的想法。
一想也是。
王都的楚王府对她来说只有十二岁时短暂住过的那么些时间。但是对廖先生来说,就是过去的一辈子。
廖先生顿了顿,手上比划的力道重了不少。
姜定蓉的笑意淡了些。
廖先生说,二皇子放的那一场火,烧了许多。重新修建的,根本没有过去的味道。
“先生放心,二殿下欠王府的,我定然会让二殿下还回来的。”
姜定蓉想着,二殿下不就是想着登大位吗?还是趁早别想了吧,她肯定是要想尽办法给他使绊子的。
廖先生颔首,又给她比划了下手上动作。
姜定蓉盯着慢慢看,看明白了。
这是在告诉她,不要只提防二皇子,对五殿下也要留心。
到底没有纸笔,交谈并不算很畅快,且廖先生转了一圈,到底是人年纪大了,面露疲惫,姜定蓉给他准备了厢房,派人送他先去休息。
前脚刚送廖先生去休息,她人还在外庭,踱着步,外头门房的小士兵跑过来说是礼部的人来了。
姜定蓉啧了一声:“……请人进来。”
她就不能得一丝空闲。
外堂准备好接待客人,姜定蓉坐在主位,抿了口茶,门口小士兵领进来的文臣跨过门槛,进来后直接对着姜定蓉躬身。
“少主。”
姜定蓉定睛一看,这好像是前天大早上拉着她要去逛朱雀坊的那位。
“之前招待不周,来,坐。”
姜定蓉笑吟吟招呼这清秀文臣落了座,故意问他:“不知大人回去之后,是怎么告状的?”
那文臣茶水杯都没有端起来,听着姜定蓉这句话,手都抖了抖,放下茶杯,无奈拱手:“少主说笑了,下官不过是如是告知上峰,少主府上有事,先回去罢了。”
姜定蓉轻笑。
“哦,那多谢大人了。”
那文臣似乎不怎么敢看姜定蓉,垂着眸直接说起正事。
“下官今日拜访,是前来告知少主,明日王庭之中,陛下为少主准备了接风宴。”
这个消息姜定蓉已经知道了,但是不妨碍她客气一番。
“陛下厚爱,为了我专门准备这些,大人们也费心了。”
“少主客气,为少主接风洗尘,本就是理所应当。”
那文臣顿了顿,又说道:“下官来告诉少主的,不只是此事。而是依照陛下吩咐,明日会依照礼制,派一品大臣前来相迎,应有皇子或宗室陪同。”
姜定蓉一想,一品大臣这不就是颜之琢吗?皇子无外乎二皇子英王或者五皇子慎王,至于宗室就更不用在意了,谁来都一样。
颜相昨儿来过,就是为了给她说这个吧。
而后含笑道:“多谢告知,姜某心中有数了。”
这还真是弄得大张旗鼓。
让一个国相来接她,这么正式,难道陛下会直接给她当场授封?
姜定蓉只这么想了想,就觉着不太可能。
陛下能拖着她这么久,就不会这么轻易授封。
那她就不用去思考这些表面上的礼待了。
都是虚的。
哪怕给她超出的待遇,拿不到授封,全是虚假。
希望陛下别真的只打算用一套礼待来打发她。
送走那文臣,姜定蓉想了想,明儿到底还是得稍微注意些,衣着让石兰去操心,自己在想,左右带谁。
石兰算一个,富饶算一个,就带他们二人,也可。
姜定蓉回到书房,翻出父亲临走前交给她的几分述职信。
而后大概照着父亲的写法,写了自己的述职信。
若是陛下当真打算晾着她,她就只好用述职信来告诉陛下,她是正经做事的,在边疆打了几年仗,陛下每次在信中对她都是称呼值得信赖的臣子。
臣子有述职,也总该能拿到她相应的授封吧。
述职信写了三份,姜定蓉晾干墨迹装好,想了想,只选择了其中一份压在镇纸下。
唔,且看明日了。
次日清晨,姜定蓉还记得今儿要入王庭,起得还算早。
今日虽然名义上是接风宴,但是身为国相的颜之琢都要来接她的话,那么八成就是要同时宴请百官了。
若是再加上皇后,众命妇,说是接风宴,恐怕规模小不了,是正式的场合。
姜定蓉身着一身黑裙,外穿金丝护心软甲,又让石兰多拿了一件金丝绣花的上襦。
若是在陛下这边,她穿护心软甲,若是去见皇后,她穿绣花衣裙。
同时,富饶递过来一柄长剑。
姜定蓉接过来时笑了笑:“这把剑进不了王庭。”
说罢,她还是顺手悬长剑于腰上。
“进不进去都无妨,重要的是,让大家看见我们少主佩剑的英气!”富饶笑呵呵地。
姜定蓉想着的确是这么一个理儿。
那就配着吧。
辰时末,姜定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一切准备就绪,领着石兰和富饶出了内院。
才走了几步,外头门房的小士兵跑了进来,停在拱门外。
“少主!外面来人了,说是前来接少主入王庭。”
姜定蓉嗯了一声。
“颜相来得倒是早。走吧,去和颜相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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