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来上课,他是少爷的老师啊!”
“因为……”
容程一双手在衣角上扯弄,声音低得含糊不清,老实承认,“因为我惹他生气了。”
“老师是大人,肯定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和少爷置气,要不然……少爷给老师认个错,老师就会回来给少爷上课了。”
“不用,我不会认错的。”
容程板起面孔,别扭的将头扭向一边,“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认错。”
“谁的?”
教育要从小抓起,少时长歪了,以后更直不了。
苏幼青板起面孔,“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这是规矩,懂么?“
”我不管,在这里,我就是规矩!”
容程气呼呼地瞪她,明明身量矮一大截,气焰嚣张得在两人对峙中丝毫不落下风。
苏幼青气得手痒痒,奈何对面的打不得,骂不得,只好拿讲故事来要胁。
“你不听话,我就不给你讲故事了!”
“不讲就不讲,谁稀罕!”
容程负气的将头一扭,身体背过去。
“那我走了!”苏幼青咬咬牙。
……
“真的走啦!!”她向门边走去。
……
“好吧,就这样吧。”
被熊孩子气得眼不见为净,苏幼青想着——与其在这里和小屁孩吵架,还不如出去看看房子里其他人在干什么,也许对任务有所帮助。
琴房的门被带上,随着极轻的“咔哒”声响,容程神情终于有所松动,他咬了咬嘴唇,站起来往门口走了几步,又重新坐了回去。
这次,系统终于没把她再强制留在梦里,苏幼青醒了过来。
她果然是趴在床边睡着了!
睁开眼,揉了揉眼睛。
房间里灯光调得极暗,容程在微弱的光线里沉睡,呼吸清浅得像是没有声音,头发柔顺的搭在额侧。
明明是那么浑身带刺的一个人,睡着了却极有欺骗性,看上去人畜无害。
刚才在梦里被气到的余怒未消,苏幼青伸出手,在容程脸颊上肉最多的地方轻轻戳了一下。
报复成功!耶~~
高兴不过三秒,当她眯着眼睛想收回手时,却蓦地对上一双已然睁开,清明的眼。
容程,他醒来了!!!
苏幼青秒怂。
她自动将几秒钟前发生的事情过滤,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放软了声音问。
“少爷,你醒来了,要不要喝水?”
“好。”
捱了十来秒,容程才缓慢地吐出一个字,苏幼青生怕他问自己刚才是怎么回事,赶紧起身去倒水。
容程又开始慢条斯理地话。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想起了一些已经忘记的事情……”
“什么梦?”
苏幼青拿起备好的保温杯,往杯子里倒了些温水,又倒了一点在手腕上试了温度,确定差不多是四十度才给容程端了过去。
在他身边呆久了,因为他这个变态的喜好,她都能当人体温度计了。
“我梦见我倒了很多杯水给有个人喝,她跟我,她就喜欢喝四十度的温水。所以我才一直觉得,这个温度是最适合人喝的。“
“咳咳……”
苏幼青差点一口气不顺,被呛出个好歹。
明明是大只的容程折腾她,她才在遇见小只的时候,小小伺机报复一下,怎么倒变成了因为她要容程倒几杯水,容程才养成这破习惯。
完全倒果为因,时间线错乱了,也不知道算不算她造成的bug。
容程又问,“几点了。”
苏幼青看了眼手机,“五点。”
夏天天亮得早,她估摸着,过一会儿天边就应该露出鱼肚白了。
屏幕上还显示几条未读消息和未接电话,一打开,全是龚启扬的。
从“苏小姐,请问您现在有空吗”,到“苏小姐,现在方不方便接个电话”,再到“麻烦收到后回一下讯息”……
苏幼青拍了拍脑袋,惊呼出声;“呀,我忘了!”
容程一发病,根本顾不上看手机,后来看护他睡觉,为了不打扰到,手机设置成了无声无振动,完全忘记和龚启扬晚上联系这档子事。
“忘记了什么?”
“忘记答应要给龚启扬回消息。”
又是这个人!
餐厅里消散的低气压,再次拢聚在容程身侧,他身体不舒服,忍耐力跟着下降,顿时觉得听到龚启扬三个字都厌烦,冷冰冰地,“他就一心理医生,我都烦见他,你理他那么多干嘛!”
苏幼青手指飞速打了几句话回了过去,大意是不好意思,今晚有点事没看手机,明天会找空联系。
再看容程,终于发现这位爷好像有点不高兴。
但,苏幼青才不会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归根结底,容程不高兴太正常了,刚认识他的时候,几乎从早到晚,脸上都写着“不高兴”三个字,近期才有所好转。
她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少爷,你还想睡么?”
“不想。”容程神色恹恹。
“要不……”
既然两个人都不想睡了,苏幼青将窗帘拉开,“我们看日出吧!”
才发现,天边已是霞光初露,淡蓝的晨曦中出现晕开的朱红色带状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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