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袄里面只要穿一件薄袄子,就可以轻装出门了,一点不耽搁干活。
在村里,只有体面人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才有皮袄可穿。
老人辛苦了一辈子,到老了,儿孙孝顺,会给他们置办一身皮袄,而这件皮袄也会成为传家宝,一代接着一代地传下去。
当然,只有家里的长子才有资格继承这件传家宝一样的皮袄,像是赵晟这种家里的小儿子,就只有眼馋的份了。
所以当赵晟听到媳妇要给他买皮袄时,才会表现得那么兴奋。
赵晟的爷爷是在过六十大寿那年,才穿上皮袄的。而赵家奶奶,至今没舍得钱为自己置办一身。
皮袄对于赵晟这个本地人来说,不仅仅是件衣服,更是地位的象征,尤其是这种花钱买的。
虽然赵晟买的袄子是最便宜的野兔皮,但好歹也是皮袄。只要是皮袄,穿出去就比普通袄子有面。
皮袄穿在身,黄豆腐和赵晟感觉路上的行人都盯着自己瞅。两人十分得意,立马坐直了身体,接受众人的“瞻仰”。
“晟子,你们关外人为啥反穿皮袄毛朝外啊?”
黄豆腐也见过几个穿皮袄的客人,都是毛朝外的穿法,这让他很好奇,但又不想在外人面前露怯,就一直没问。
“咱这是穷人的穿法,富人也把毛穿里面。人家那皮袄,皮板外面挂着面,皮毛里面挂着衬,老好看了,皮货店都不会做,得找专门的裁缝做。”
“咱这皮袄是兔皮接的,要是毛朝里穿,那得老磕碜了。”
“况且咱还得穿着皮袄干活呢,毛朝外,打渔时就算是溅到水了,有毛,一抖水就下去了,咱就不用穿湿衣服了。”
“赶车走远路时,把两个毛袖子往脸上一捂,也不怕把脸冻煽了。”
赵晟一边跟大舅哥解释,一边用袖子往脸上捂,黄豆腐立马就懂了。
“这皮袄是暖和,穿这么一会儿,我都有点冒汗了。”
黄豆腐见路上行人比较多,立马夸张地用手扇了扇风,那嘚瑟样,让人看了,特别想揍他。
要不是还有赵晟跟在黄豆腐后面,没准还真有“壮士”上去给他一拳头呢,给他点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臭嘚瑟了。
“以后咱俩打渔、赶集的时候,就把这皮袄套上,皮靴穿上,肯定老有面了。”
相比于保暖,皮袄在赵晟心中的价值,更多是有面子。
虽然已经当爹了,但赵晟也才刚过了弱冠之年没几年,还没法做到成熟稳重。
再加上他身边还有个更爱嘚瑟的大舅哥,他那好面子的少年心性也被激发出来了。
一路上赵晟和黄豆腐就跟开了屏的孔雀似的,嘚瑟得没边了。
等到了村里,这对郎舅更是连家都不回了,把车停在村口,跟村里的老少爷们这顿显摆。
黄念文连着去喊了三回,才把他爹喊回了家。
“我给你买衣服是让你嘚瑟的吗?我是为了让你出去赚钱的。”
“有点好玩意,就没好地瞎嘚瑟,有啥好嘚瑟的?你也不怕把贼招来。”
“你自己嘚瑟就得了呗,还拽着妹夫跟着一起瞎嘚瑟,好好的一个爷们,都让你带坏了。”
金氏生气还真不是因为黄豆腐瞎嘚瑟,而是她见这败家爷们除了袄子和皮靴啥都没买。
虽然男人去县里前,自己千叮咛万嘱托让他别乱花钱,但男人真啥也不买时,金氏又忍不住地生气。
可能这就是女人的口是心非吧,总希望啥也不说,男人就能懂自己,但最后发现,这老爷们是真傻。
“真不用我去啊?”
东西已经装上车了,但黄豆芽还是有些担忧,害怕男人自己忙不过来。
“真不用,你就在家照看咱闺女吧。我一个人就能干得过来,我都在家练多少遍了,早就出徒了。”赵晟自信满满地说道。
饼卷猪头肉的做法很简单,只要把猪头肉剁得细碎,往里加点葱花和香菜就行。
赵晟已经拿家里的鸡肉练了好久,刀工已经炉火纯青了,对于饼里面卷的猪头肉的量也拿捏得很准了。
“行吧!等你到集上,把钱袋子放在文身上,让他帮你收钱。”
赵晟的手要接触吃食,没法收钱,自己又没法去集上收钱,黄豆芽就只能找大侄子帮忙了。
黄豆芽用一把肉干贿赂了自家大侄子,让他帮忙收钱。
赵晟这次带了一百张饼,饼是黄豆芽前一天就烙好的。
卤猪头肉的料也是提前配好的,装在纱布袋里,赵晟把猪头肉拿回家后,也没去喊媳妇,自己就处理好了,直接放在锅里卤上了。
黄豆芽本来就是个睡觉实的,炕上又暖和,一不小心就多睡了一会,等醒来的时候,男人已经装车要走了,只得披着被子,趴在窗边跟男人交代几句。
赵晟这次买的猪头肉有二十二斤,按照十四文一斤的价格买的,又抹了零头,最后给了屠户三百文。
猪头肉一般能出一半的纯肉,赵晟家的猪头肉能出十斤肉,按照四十文一斤的纯肉卖,要是全卖光了,能净赚一百文。
猪耳朵和猪舌头都是单独卖的,每个要价六十文。猪头肉若是卷进饼里卖,一个饼要价五文钱,一个饼里约莫放一两肉,若是猪头肉全卷进饼卖,能赚得更多。
这一趟本就是去试卖的,黄豆芽和赵晟也没敢多做,先做一个猪肉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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