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暴利,太暴利了!
国家这个时候积贫积弱,老百姓大多只能勉强果腹罢了,若放在人人皆能吃饱的年代,她赚这份钱倒也不觉得亏心,而现在……
顾夭夭突然觉得,这钱它不香了。
这一夜,她失眠了。
“你昨晚是做贼去了吗?”顾红秀喝了口粥,调侃自家不省心的幺妹。
“哟,我们家幺儿这是想着今天要赶场,兴奋了一宿啊。”陈月英好笑地说道。
“等会儿到了集市,幺儿和阿秀去玩,我和你妈守摊就行。”顾永顺给两个女儿夹了些腌萝卜,这般说。
顾红志听了,也吵着要去,被陈月英说了几句也不改初衷,像只躁动的猴子,上蹿下跳。
他可去定了,市集多有趣啊,好吃的,好玩的,人多还热闹,哪个小孩能不爱去呢?
满屯公社一个月赶一次大集,南方人叫赶场。
每当这个时候,都是全村老小出动的时候,有带自家鸡蛋的,还有一些山货,有那手巧的就做些小玩意儿,比如:竹蜻蜓、竹蚂蚱。
至于竹篮芦苇席这种东西,那就很常见了,庄稼人几乎都会编,但论精致结实程度,顾夭夭看了周围一圈,那都不如她家愚孝爹。带土布的到不多见,毕竟织布的手艺可不是人人都会。
由于赶场的人太多,村里唯一一辆拖拉机显然满足不了社员们的需求,路上就多了些生产队的牛车、马车、驴车,几乎全部超载。
顾夭夭看得咋舌不已,那些打着响鼻喘粗气的牛马,让她直观地感受到了那句“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意思,苦逼!
这时候,坐上拖拉机的人可神气了,顾红雪和父亲坐在驾驶位上,路过顾夭夭时,下巴抬得高高的,十分矜持的样子。
“永顺,人多大哥就不徇私载你了啊。”顾永旺大着嗓门对在正在用双腿赶路的弟弟说。
这话,瞬间赢得车上村民一众好评,顾红雪更加骄傲了,她爸爸是最棒的,正义又能干!
不等顾永顺开口,拖拉机便呼啸着掀起一阵浓浓的灰尘,往前走了。
顾夭夭见愚孝爹露出些许落寞的神情,心里倒也能理解,本想插科打诨活跃一下气氛,却被悍妇娘打断——“hetui!”
陈月英一脸晦气地往田边吐了口唾沫,说:“当年,组织上选人去拖拉机培训学校学习开拖拉机,你们爸因为干活积极,被队里评为‘先进生产者’,他是学员的不二人选!”
说到这儿,她满脸嫌恶道:“可是你奶说你大爹没技术傍身,很可怜,哭着求着逼着,非得你爸把这个学习机会让给顾永旺那狗东西!”
“阿英……”
顾永顺无奈地看着她,见媳妇儿心疼自己,脸上已不见一丝落寞,还自以为隐蔽地拉了拉她的手。
“我知道,妈是记恨你违背她的意愿娶我,才故意打压你。”陈月英一把甩开丈夫的手,眼睛微微泛红,每每想起这个她就难受得很。
“羞羞羞,拉手手!”熊小子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吱吱哇哇地叫。
顾夭夭忍无可忍,一掌拍他屁股上,阴森森地威胁:“再喊,这巴掌可就落你脸上了啊!”
顾红志心里叫着魔鬼,嘴里却认怂:“哼,好汉不吃眼前亏。”
叫他这么一破坏,夫妻俩相视一笑,空气无声地流淌着甜蜜的气息,顾永旺带来的不愉快就此烟消云散。
顾夭夭: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的拍……
还好,公社离白雾村不远,走路也就半小时多,一家人有说有笑,很快就到了。
这会儿,集市上人山人海,来的早的人,把好位置占了,顾家人只好往边上摆摊。不过,人们还在源源不断从四面八方赶来,这个位置不算特别靠外。
“你们去玩吧。”
顾永顺话一落,顾红志就跟窜天猴似的钻进了人群,一下就不见了人影。顾红秀摆摆手表示不去,从竹篓后掏出自己扎的二十来把锅帚,往地上铺了块稻草垫,便开卖了。
见愚孝爹还是不放心,好像要陪她逛,顾夭夭连忙指指不远处的王小芳,飞快地丢下一句:“我和表妹去逛,很快就回来!”
说完,她像一尾灵活的鱼,从人群里穿梭而过,往昨天打听好的邮局方向走去。
这一次,顾夭夭将自己装扮成了一个粗长辫子的大姑娘。
做为一个up主,她还是个业余的配音爱好者,日常各种御姐音、萝莉音、正太音、少女音,那叫一个信手拈来。
顾夭夭一进邮局,工作人员见她穿了条布拉吉,猜想这姑娘应该出自一个殷实之家,便不由多打量了几眼。
“你好,同志。”顾夭夭一脸腼腆地看着柜台后的男青年,小声说:“我想买几套邮票。”
对方态度很友好,笑问她想买哪套,顾夭夭便指着玻璃柜,报出了十几套邮票名称:“人民解放军建军三十周年,伟大的十月社会主义革命、治理黄河、全国工业交通展览会、国际学联第五届代表大会……”
这一连串的名称,听得那男青年暗自吃惊,全是特殊意义的纪念邮票,心中嘀咕:真败家,果然读书人才有这种闲情逸致搞什么邮票收藏。
最后,这姑娘说出一句让在场人都为之侧目的话:“这些,每样要两套,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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