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夭夭看向气鼓鼓的弟弟,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两百是她拿出来的,熊小子那天特别认真地说:“姐,钱当我向你借的,以后我会还你的。”
其实,当初拍小同桌赚的钱远不止这点,她本就有意相帮,没想到弟弟居然脱口而出,事情发展成那样,其实还是因为父母性子心善宽和,当然事后免不了一顿揍。
当天晚上,陈月英就对徐盼弟说了:“别有压力,安心住下。”
事后,顾夭夭也认真和小同桌谈过,告诉她:“盼弟,你永远是自由的,不是谁家的童养媳,也不是谁的附庸,好好读书,一切有我。”
这时,台上的主婚人正说着祝福话,双方父母也站在上面,话筒递到田二秀那,她大声地清了清嗓子才说:“首先,祝我女婿前途似锦,然后祝我女儿女婿婚后生活幸福美满,最后高考刚结束,祝我侄女顾夭夭金榜题名。”
陈月英顿时冷下脸,没好气道:“她个老文盲,还能说出这种话?成语都飙出来了,哼!”
其实,她气的是田二秀把心机用在孩子身上,当着众人的面在婚礼上说这种话,纯粹把人架在火上烤,要是小闺女没考上,还不知道怎么影响心情,要是考上了,还能装个大度体面。
“妈,不想这些,来吃肉。”顾夭夭夹了一块肥糯的扣肉给母亲,她最爱这口。
“还是我姑娘贴心。”陈月英的脸拉不下去了,心里感觉熨帖,一扫烦闷。
吃过饭,大多数老家来的亲戚陆续告辞离开,只有顾夭夭被特意留下,顾红雪邀请她闹洞房,实则是为了秀婆家在城里的独栋三层小洋楼,并说:“堂姐,下学期我就转到县中学了,以后大概很难见面,我就提前预祝你考上大学啦!”
这话说得漂亮,新郎的朋友同学对这个漂亮姑娘好奇得很,便笑言:“红雪,你堂姐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大,怎么高考了?”
“我堂姐聪明,两次跳级,常驻年级前三。”
顾红雪嗓音软软,仿佛真心骄傲,惹得有人下意识反驳:“小镇的教学质量怎么比得了县城?就算年级第一,我看不见得有县中学前三十名好……”
“我堂姐真的很厉害。”她笑吟吟,软声说道。
顾夭夭玩味地笑了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都学会捧杀这招了,这波优越秀的,她给零分,啧!
“厉不厉害,等过一个月,有没有被录取,被什么大学录取,不久知道了。”
有个女同学阴阳怪气地说,众人也不接话,气氛一时尴尬,顾红雪却再次真诚发言:“我相信我堂姐,她肯定行!”
这时候,屋外传来更加阴阳怪气的话:“哎哟,我姐才十六,有的是机会考大学,第一次考不上也不怕,就怕有些人,同样是十六岁才读完高一诶!要是以后也考不上,再复读重新高考,就成十九二十了,啧啧……”
“就、就是!还、还是万、万年老二,一直屈居我后面!”徐盼弟结结巴巴,但瞪着眼很有气势。
顾红志顿时笑眯了眼,挥挥手:“哎呀哎呀,盼弟你说话能不能委婉一点啦?”他矫情地说完,挖鼻冷哼,放话:“我姐要考上了,我带着小伙伴上县里,敲锣打鼓给大伙报喜哈!”
对于锦鲤堂妹的小心思,顾夭夭本不打算开口,事实胜于雄辩,长达一两年的现代题海战术训练,她很有信心考上大学。
虽然这个年代成绩不公布,录取生源时更多的会考虑学生政治成分,但自己这一世,几代贫农,身份那是又红又专,政治审核这一块是绝不可能被卡的。
不过,既然两小只都为她出头,顾夭夭只好亮剑了:“别灰心,县中学确实厉害,但我相信小雪入学后能继续保持前三,两年后考上心仪的大学,实现人生的梦想。”
捧杀,谁不会呢?
“嚯,连我们家盼弟都赶不上……”顾红志及时补刀,被身旁的少女红着脸扯袖子。
吃瓜群众本就与顾红雪关系一般,这会儿见她吃瘪,不仅不相帮,还津津有味看起了戏,直到新郎急忙赶来救场,这事才算憋屈的结束。
晚上回到家,夫妻俩儿听顾红秀绘声绘色复述了下午的事,顾永顺的意思是以和为贵,让他们下次说话别这么不留余地,毕竟是亲戚,日后好相见。
“别听你们爸的!”陈月英狠狠瞪了丈夫一眼,转过头露出鼓励的笑容,说:“红志和盼弟做得好!就得护着自家人!”
一番肯定后,她还给了两小只一人五块钱以资鼓励,拍拍他们:“好样的,以后就得这么做!”
徐盼弟眼睛亮亮地看了眼身旁洋洋得意的少年,抿着嘴轻笑,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这一刻感觉自己好像融入到了这个大家庭,心里暖暖的。
顾夭夭也笑,心里感动得不行,拿出一包奶糖奖励他们,还私下补贴了悍妇娘五张大团结,自从卖掉那张拔步床后,她就没缺过钱。
如今饥荒刚过,大部分人瘦得像麻杆,穿的衣服更是补丁垒补丁,她的家人却悄悄囤了膘,衣服尽管依旧朴素,但几乎没有补丁。人人皆以为是顾红秀进厂补贴家里,夫妻俩儿收入也比以前好导致的,谁能想到这家人每顿都有肉吃?这在城里也难有人家做到。
望着可爱的家人们,顾夭夭眉眼弯弯,心想自己时时投食,效果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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