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跟我分手?!”他几乎是气笑出声,咬牙切齿地瞪着她,眼睛都红了。
他可以抛弃她,那是她活该。但她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不然呢?”整个人几乎被他从床上提起来,但韶音的反应却平静极了。虽然看不见,她仍旧仰着头,蒙着纱布的位置正对着他,“再继续下去,我们都完了。”
牧月霖一时没懂她的话。
她似乎知道他没懂,用平静的口吻说道:“我做错了事,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你,也做错了事,这些同样是对你的惩罚。”
什么上天!哪来的上天!
如果是从前的牧月霖,一定会嗤之以鼻。但现在的牧月霖,在经历了一系列“医学奇迹”之后,抿住唇,沉默下来。
神情慢慢变得复杂。
他之前听她说过这句话,“我做错了事”,他那时候觉得,她只是哀伤地哭,心里没有这个意思。
可是现在,第二次听到,他知道她是说真的。
她的确做错了事。她对不起乔云梦,也对不起他。她不停地生病,甚至包括三年前的车祸,可能都是上天在惩罚她。
而他……
她失血,只能用他的血来救。她患了急性肾衰竭,也只能用他的肾来救。骨髓。怎么也约不到的眼角膜。这一切的一切。
难道真的不是上天的惩罚吗?
他苦笑一声,慢慢松开了她的手,沉默地站在一旁。
“应该回到正轨了。”她垂下头,不再“看”他,轻声说道。
搭在被子上的两只小手,一下下揪着。
牧月霖心里拧着,疼痛令他脸色发白。想要说什么,可是张了张口,又说不出来。
回到正轨?什么正轨?他去爱乔云梦吗?
他的第一反应是,可笑!
他怎么去爱乔云梦?他现在心里全是对这个小骗子的爱和恨。哪有多余的感情,去爱另一个人?
但,他说不出口。他的骄傲,让他无法在此刻仍然承认对她的感情。
脚步声渐渐离开床边。
病房的门被打开。
又被关上。
这一次,他没有玩虽然关了门但人在门内的招数。他走了,真的走了,离开病房,不会再回来了。
韶音摸出手机,叫了护士进来,找到乔云梦的电话,拨出去。
“什么事?”电话里,传来乔云梦冷冷的声音。
韶音说道:“我把他还给你。”
静寂。
电话那头,乔云梦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愕然良久,她才啼笑皆非地道:“傅时音,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还给她?
牧月霖是个人,不是个物件儿!她有什么资格将他“还”回来?
“我知道。”韶音轻轻地说,“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以后都不会再见面。”
另一边,乔云梦愣住。无数的话在舌尖滚过,最终都没说出口。表情逐渐变得讥讽,说道:“你这算什么?”
她这算什么?收不了场,不得不放手了,就装出一副大度放手的样子?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韶音却没有解释什么,说完这句,就挂了电话。
之后,手机再响,她便不接了。
过上了休养的日子。
手术需要两三个月才能拆线。她住在医院里,没有人来赶她,也没有人来喊她缴费。
虽然她跟犬犬掰了,但犬犬走之前,显然做了安排。
牧月霖没有再来过。而被他教训过的爸爸和哥哥们,找来医院一趟。
他们求她,让她跟牧月霖说说情,把房子还给他们,公司还给他们,再给他们点钱花。
“我昏迷的三年,你们没有来看过我,医疗费都是阿霖缴的。”
“我醒来后,你们没有看过我。”
“我生了几次大病,你们也没有来看过我。”
“我现在还瞎着,你们问都不问一句,张口就让我为你们打算。”
“这些年,我对你们还不够好吗?”韶音冷酷地跟他们划清界限,“就算还生恩,也够还了。你的种,根本不值多少钱。”
把老头子气得,当时就要打她。
但韶音身后跟着医护人员,立刻叫了保安上来,把这父子三个请出去了。
“以后不要让他们进来。”韶音说道。
父子三个,再也没出现在韶音面前。
她在医院里,悠闲地恢复着。
不用继续走剧情,她理所当然的没有再生病。
而乔云梦憋了一段时间后,终于还是没忍住,回了别墅。
她现在还是牧月霖的妻子,法律意义上的。
老太太仍旧不待见她,但是她儿子都变成独眼龙了,她再骂起儿媳妇来,就不是那么有底气了。何况,乔云梦如今也不理她。
上了楼。
“你来了?”房门被推开,瘫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只酒瓶,神色憔悴的牧月霖看向门口。
他现在对她,平和极了,脸上再也没有曾经的厌恶和冷漠。
但乔云梦看着他,却觉得心里酸涩。她宁可他还是当初的样子,也不想他像现在这样,一个人躲起来悲伤。
她关上门,慢慢走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好一会儿,她才说道:“傅时音给我打电话了。”
喝酒的动作一顿,牧月霖将酒瓶放下来,紧紧握在手里。过了一会儿,他淡淡地道:“哦。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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