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活想不明白,兰音究竟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理由?
“你就是天真!”韩夫人看着儿子这样,忍不住用怒其不争的眼神看着他,“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人不成?”
被撵走后,她居然敢偷溜回来,藏在她儿子的房间里。
还勾得他儿子怜香惜玉,教她识字、拳脚武功。
而且,还如此有天分,那本秘籍,居然一看就会了——不可能是苏玉台教她的,她儿子她知道,不会撒谎的,说不知道此事就是不知道。
如此种种,都让韩夫人杀心大起。从没想过,留她活过今晚。
“她是玉华门的人!”对着儿子,却不能将这些说出来,韩夫人冷冷地道。
苏玉台当然不信:“她不是!”
“你信她的鬼话?”韩夫人冷笑一声,目光讥嘲,“她如果不是,为何知道藏书阁的秘籍是谁所窃?当日又为何那么巧,哄得你溜出山庄,使藏书阁把守空缺?”
苏玉台拧眉,下意识道:“不是她哄我!”
是他自己要出去玩。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跟兰音有什么关系?
“而且,她已经将当日失窃的真相说出来。”他又道,“她心里是向着我们碧水山庄的!”
少年人重情,他心里向着照顾他多年的丫鬟,不自觉为她开脱。
而这副表现,则是让韩夫人气得,心火上升。
“啪!”她没忍住,一掌拍在桌上,“她溜回来,就是为了报复!为了报复我让她顶罪,故意引诱你,让你跟我作对!”
她贵为庄主夫人,何曾受过这种气。哪怕对着儿子,也按捺不住了,脱口而出:“她还偷学了我们山庄的武功!日后行走江湖,她用我们碧水山庄的武功做坏事,连累的是我们碧水山庄的名声!”
“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她忍不住喝道,“别再天真了!”
在此之前,韩夫人并不确定韶音溜回来的真正原因。但是,总归没安好心就是了。
看看她都做了什么!
说完,她看着儿子惊愕的表情,不知怎么,有股不好的预感:“她还在山庄吗?!”
苏玉台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的表情就出卖了他。
“你将她放走了?!”韩夫人猛地站起来,大步走到他身前,“苏玉台!你是不是将她放走了?!”
看着母亲一脸厉色,苏玉台心中一慌,但仍倔强道:“我不放走她,她今晚就死了!”
“你真是——”韩夫人猛地抬掌,想给他一个耳光,但看着十月怀胎,辛苦养大的儿子,到底没能下得去手,只骂道:“蠢货!”
苏玉台不服:“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韩夫人打断他,厉声说道:“她学了山庄的武功,以她的聪慧,用不了两年,就能大成!而她心中记恨山庄,到时候岂会不在外败坏山庄的名声?”
苏玉台想也不想就道:“不可能!她是山庄出去的,只会记着山庄的好!”
她诚恳忠贞的表情,出现在脑海中,让苏玉台无比自信。
“呵!”韩夫人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她说了,你就信?”
苏玉台抿着唇,很不喜欢母亲这样恶意揣度人:“是,她说了,我就信!”
“你真是——”韩夫人气得眼前发黑,只觉得这儿子蠢得无可救药,“好,好,你就信她吧!日后出了事,我看你怎么交代!”
苏玉台早就想过后果,他已经将兰音看成是他的责任,闻言不假思索地道:“人是我放走的,出了任何事,我一力承当!”
承当什么承当!
他一个天真的蠢货,能承当什么!
韩夫人气得头疼,指着门外道:“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娘,”看着母亲被气得这样,一向孝顺的苏玉台心里也不好受,低声说道:“兰音不是您想得那样,她很好的。”
被推出去顶锅,她什么埋怨的话都没有。冒雨溜回来,是为了活命也罢,为了跟他告别也罢,都是不得已。而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他更是看出她纯良的心性。
他觉得她肯定不是母亲说的那样。
韩夫人看着蠢儿子,什么都不想说了,指着门外:“出去。”
苏玉台闭上嘴,转身走了。
“哇哦。”灰总将这一幕转播给韶音,啧啧道:“没决裂嘛。”
韶音坐在马背上,乘着星夜,慢悠悠地赶着路:“你很失望啊。”
“我还以为母子两个会打起来。”灰总唏嘘道,“结果,一个慈母心肠,一个孝顺儿子,吵了几句就结束了。”
真叫统失望。
韶音轻轻笑了笑,没说话。
一个丫鬟而已,怎么配让他们亲亲母子翻脸?
一时间,一人一统都没有再说话。
夜色很静。
风中传来旷野的寂静,与泥土的气息。
韶音坐在马背上,不急不缓地前行。马蹄声哒哒作响,为昏暗幽静的夜色增添一抹韵律。
不知穿行多久,夜色逐渐褪去,乳白天光涌入天地间。
旷野之外,朝霞升起,路边小草上的露珠映出晶莹灿色。
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韶音伸了个懒腰,发出慵懒的轻吟。正要从马背上的行囊中拿出饼来吃,忽然前方路上出现几个小黑点,她目光顿时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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