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多“顺便”呢!
对于她嘴里的话,掌门一个字都不信。要说她早先没有这个打算,他一百个不信。只怕她当时除掉大长老,非要认他当哥哥,就已经盯上了这个位子。
“可。”半晌,他抬起眼睛,淡淡说道。
没什么不可以。
他现在这样,还能做什么呢?
被囚禁二十年,他的身体早已衰败,内力也几近枯竭。她愿意这样养着他,还算仁义。
“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韶音顿时弯起眼睛,冲他灿烂一笑,“谢谢哥哥,我会带领离恨宗,好好发展的!”
掌门,不,前掌门无可无不可,淡淡点了下头:“嗯。”
再发展,又能怎么样?离恨宗如今已经是名声昭著了,虽然是恶名。
他丝毫也没想过,她要带领离恨宗改邪归正——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魔头,本性如此,拿什么改?
“你练的什么功夫?”他想了想,说道:“我这里有师祖的独门内功,还有蛊术。你要不要学?”
看她还算讲面子情。没杀他,对他也算尊重。老实说,前掌门对她还是有些感激的。如果不是她,他恐怕要死在那间大殿中,尸骨发臭,一片狼藉,无人知道那是曾经的一派掌门,一世名声尽丧。
“要要要!”韶音听罢,连忙点头,“谢谢哥哥!”
一口一个“哥哥”,叫得真甜。
前掌门看着她充满笑意的俏丽脸庞,忍不住恍惚了一下,她若是他的妹妹,他倒是当真愿意将掌门之位传给她。
“即便你不是我妹妹,作为下一任掌门,我也应当传你。”他淡淡说道,别过头去,背起内功和蛊术。
韶音听得入神,不知不觉吃完了一盘水果。
一转眼,三天过去。
新掌门的继位大典开始。
韶音在众弟子们的注视中,在各门派的掌门、长老们的注视中,由前掌门扶着,走上典礼高位。
在那把象征着掌门之位的金椅上坐下。
她身着一袭红衣,衣摆上用金线绣着华美的鸾鸟,明艳灿灿,灼灼夺目,气势之盛,令人不禁忘了她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只觉不可直视。
“感谢各位前来观礼。”她笑得大方得体,冲着各门派的方向说道。
又看向身边,真诚地道:“谢谢哥哥这么信任我。”
在前掌门点了点头后,又看向下方离恨宗弟子所在的方位:“还要谢谢大家的拥护和爱戴。我会带领离恨宗,好好发展,令离恨宗的威名蒸蒸日上,更上一层楼。”
弟子们顿时山呼:“姥姥万岁!”
一些人嘴角抽了抽,低下头去。
好好的姑娘,怎么让人叫她“姥姥”?叫声“姑姑”也好啊!
但韶音不这么觉得。姑姑太年轻了,被别有用心的人叫出来,容易有暧昧感。姥姥就不一样了,叫了姥姥就是孙子。
她看着弟子们恭敬拜下的情景,那一片乌鸦鸦的后脑勺,弯得曲线恰到好处的背脊,开心极了:“我初出茅庐,什么也不懂,但是……”
她发表了一篇长达大半个时辰的演讲。
从她原先生活在山窝窝里时,多么的自由自在但又无聊。
到她得知哥哥可能有危险,如何心急如焚。
再到她救出哥哥后,看到哥哥身体不好,却还担忧离恨宗的发展,于是勇敢站出来,替他承担责任。
包括她对这个江湖的看法。
多么想跟各门派结交。
想要看到一个风和日丽的江湖,没有打打杀杀,大家一起奋斗,努力拼搏,建设新武林,人人过上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
等等。
她讲得激情澎湃,斗志昂扬。
离恨宗的弟子们从前听到的都是大长老那一套,“去干这个”“去干那个”,何曾听到过这种煽动人心的讲话?不知不觉,就被带进去了,大呼“姥姥”,双眼发亮,面庞激动,要跟着姥姥大干一场!
而其他门派的掌门、长老们,都是一群老江湖了,没那么容易被煽动。只是,听了这么久,难免也有些感慨。
这如果不是个心有大善之辈,便是极度狡诈之徒。正常人,做不到她这样。
“好,大家应该也饿了。开宴!”终于,韶音停止了演讲,手一挥,宣布可以吃吃喝喝了。
家大业大的离恨宗,准备的宴席自然丰盛。
酒水,是色泽清亮,口感辛辣的上品。
菜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韶音甚至从山下请来了卖艺人,请他们在角落里吹拉弹唱来助兴。
整个离恨宗,被修理得干净明亮,地面是光滑整洁的,空气是清新怡人的,广场是宽敞恢弘的。
就连弟子们,那也是个个长相周正,穿戴讲究,进退得体。
不得不说,单单看着这一幕,很难让人觉得离恨宗是歪门邪派——说不定,真的像红衣姥姥说的那样,离恨宗准备改邪归正了?
这是件好事。于整个武林而言,都是一件好事。在座宾客,都是乐见其成的。
喝着酒,互相谈论着,说着江湖中最近的事。
“我之前同诸位英雄说,离恨宗要改头换面,不是开玩笑的。”忽然,主座方向传来声音。
只见红衣掌门手持酒杯,喝得小脸红扑扑的,双眸晶亮,有些豪情万丈的炽热,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知道诸位不信。那么,就让我们离恨宗拿出诚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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