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是骄傲的,他们这么多年来对她不好,她会不会怀恨在心,不肯为家族效力?
关四老爷正是关秋月和关书音的父亲,也就是如今关家的掌权人。
他是个六品高手。
捋着精心保养的短须,神情凝重而思索,片刻后道:“传梅氏来。”
陈管事一怔,立刻道:“是。”
梅氏是关书音的母亲。
也是关四老爷年轻时宠幸过的婢女。
之所以还记得她的姓氏,不是因为关四老爷记性好或者念旧情。而是因为要让关书音替嫁,他终于想起这号人来。
“书音习武,你可知情?”等到梅氏被传唤来,关四老爷张口就问。
梅氏一怔:“音音习武?”
她因为长年营养不良和过分操劳而削瘦发黄的脸上,满是茫然。
“她何时开始习武?哪来的资源?谁教她的?”关四老爷又问。
梅氏彻底蒙了:“老爷,音音不会武功。”
她的女儿,五岁那年检测出没有习武天赋,被家族舍弃,过得连寻常婢女都不如。她怎么会弄错呢?
见她是真的不知情,关四老爷的眉头紧紧皱起来。
韶音在岳家好吃好喝地养肉。
霄院虽然被推平了,但岳家那么大的地方,怎么会少了她的地方住?
陈管事离开之前,特地跟岳大老爷赔过罪,因此岳家没有难为她,大夫人拨了一处院子给她,让她暂时住着。
至于嫁妆,陈管事虽然已经要到了钥匙,但是照影被废,让他留了个心眼。只说没能说服大夫人,等他回去禀报关家,再定夺。
走之前,他留给韶音一沓银票。
韶音有银票在手,有青鸟和流霜在跟前伺候着,厨房修缮完毕,就开始吃吃喝喝。
她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什么事情也不搞,倒让暗中观察她的大夫人心下稀奇。
“少夫人,少主醒了。”这一日,青鸟上前来禀报道。
岳凌霄醒了。
大夫人让人传话过来。
韶音正在品尝一碗银耳莲子羹,闻言眼也不抬,淡淡说道:“那正好,叫他来赔罪吧。”
青鸟陡然瞪大眼睛:“少夫人?”
她没听错吧?
怎么会是少主向少夫人赔罪?
少夫人打伤少主,难道不是向少主赔罪?
“哼,他从背后偷袭我,”韶音慢慢舀动碗里的汤汁,“难道不该向我赔罪?”
青鸟听罢,顿时噤声。
低下头,过了片刻才道:“应该的。”
她已经站在少夫人这边。既然站了,就要站到底。墙头草是没好下场的。
大夫人特地使人来传话,就是为了让韶音去看望岳凌霄,顺便道歉。
青鸟硬着头皮,装作懵懂的样子,跟大夫人身边的人回了话。
大夫人身边的人非常生气。
大夫人也很不满。
岳凌霄更是冷笑一声:“呵!”
他想到那个女人,满脑子都是她嚣张、狂妄、挑衅的样子。
他偷袭她?明明是她先搞出很多事情来,他试探出手而已。
她强词夺理,咬着这个不放,岳凌霄才不惯着她!
他不道歉,韶音嗑着瓜子,在岳家到处溜达。一边欣赏各处院落的建筑,一边感慨说:“名不虚传,不愧是超一流世家,这份气派是别人家所没有的。”
感慨完,还会加一句:“就是传言中翩若惊鸿的岳少主,有些名不符实。”
什么武功差啦。
人品差啦。
死要脸面不肯道歉啦。
没多久,这话就传遍了整个岳家,颇是引起一阵笑话。
岳家也不是铁板一块。
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纷争,亲骨肉尚且如此,何况早已分枝无数的岳家?
嫉妒岳凌霄,看不惯岳凌霄,想要取而代之的,一抓一大把。很是乐意传播这些消息,甚至不吝传到岳凌霄的耳中。
“啪!”岳凌霄气得摔了杯子,脸色铁青,“关书音!”
他之所以摔杯子,是因为他受了重伤,短时间内都不能运气。
只能砸砸东西泄愤了。
大夫人知道后,将韶音叫到跟前,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和霄儿的事,各有过错,互相让一步,这件事便过去罢。”
韶音痛快地点头:“好。”
她行至岳凌霄的院落里,进了门,便大大方方地道:“娘叫我们互相赔罪。你先偷袭我的,你先来!”
岳凌霄瞪着她。
他当然不肯赔罪了。
那韶音也不会主动赔罪。
两人大眼瞪小眼,韶音嗑了一地的嗑瓜子皮,便扭头走了:“是你不想和解,可跟我没关系。”
她毫无跟岳凌霄修好的意图。
不仅大夫人和岳大老爷看在眼中,岳家其他人也看在眼里。
流霜和照影也看在眼里。并在关四老爷和陈管事抵达后,一件件细细说来。
“她倒是跟从前不一样。”关四老爷捋着爱须,意味深长地道。
从前的关书音,是什么样呢?关四老爷和陈管事回想起来,只有八个字——唯唯诺诺,谨小慎微。
但如果她一直在藏拙,暗中习武却不说,那从前的模样就不可信了。
现在这样,恐怕才是她真正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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