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没人把注意打到他头上去,用二婶的话说,不论身份,单就相貌学识来说,整个云州就没有哪个小姑娘能配得上他,胡县令家的那几个闺女也不成。
也许是为了附和二婶的这一番话,这天早上,许攸和赵诚谨上街买菜的时候,就遇着胡家的两位小姐。
关于胡家这几个姑娘,许攸偶尔听胡鹏程提起过,因县令夫人进门后两年一直没子嗣,胡家老太太就逼着胡大人纳了两房妾室,胡县令家的这几个闺女都是那两个妾室所出。县令夫人对庶出的女儿实在没有教养的心思,胡鹏程跟这几个庶妹也没什么感情,偶尔提及,总要忍不住皱起眉头。
“顺哥儿,小雪!”胡鹏程大老远地朝他们打招呼,犹如龙卷风似的冲了过来,一脸欣喜,“居然碰到了你们俩,真是太好了。阿初呢,他没跟着你们一起?”自从学堂停课后,胡鹏程就回了府,说起来,倒有好些天没见他了。
“阿初在家,我们出来买菜,你呢?”许攸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赵诚谨拎着菜篮子也朝他点点头。
“我陪我娘她们出来,说是要出城烧香求雨,结果才走了一段又忽然停下来去了绸缎庄……干脆我去你们家玩儿吧。”胡鹏程对陪女人逛街深恶痛绝,好不容易瞅见了许攸她们,就跟遇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不放了。
县令夫人董氏早听说过孟家兄妹,老远朝他们俩看了一眼,瞥见站得犹如青松一般笔直的赵诚谨,不由得微微一愣。就这几秒的工夫,胡鹏程已经拉着许攸二人过来与县令夫人见礼,笑呵呵地介绍道:“娘,这就是孩儿之前提过的顺哥儿和孟家妹妹。”
许攸与赵诚谨赶紧上前行礼,县令夫人和颜悦色地看着他们俩,当然,主要是看着赵诚谨,“这就是顺哥儿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那笑意都快从眼眶中溢出来,看着赵诚谨的眼神简直就跟看自家女婿似的。
跟在她身后的胡家两位小姐也上前来与许攸和赵诚谨打招呼,胡家的大小姐看起来比赵诚谨要大两岁,十三四岁初中生的样子,长得不算出挑,眉目还不如胡鹏程精致,但因是官家小姐,打扮得还算鲜亮,鹅黄短襦柳绿长裙,脚下踩着一双宝蓝色的绣花鞋,这身打扮在京城不算什么,可在云州这小地方已经算难得的光鲜了。
至于二小姐,也就十岁出头,模样比大小姐要精致些,年纪小,个子也小,比许攸还要矮两公分,看起来就跟个小学生似的。
两个小姑娘一见到赵诚谨,眼睛顿时亮得渗人,目光落在赵诚谨的脸上连挪也不挪,赤裸裸的,许攸站在一旁都能感受到那烧得噼噼啪啪的火花。她觉得挺好玩,早就知道赵诚谨像个发光的圣诞树,但没想到杀伤力这么大,简直是老少通杀。
待赵诚谨应答了几句后,县令夫人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她也是世家出身,虽然而今家族没落了,但也是见过世面的,一见赵诚谨这说话行事的做派便能看出这孩子绝非寻常人家教养出来的。先前还存着的什么招了他做女婿的心思立刻就没了,脸上也露出郑重的姿态。
寒暄过后,胡鹏程终究没能留下来,被县令夫人揪着耳朵拉上了马车,胡家两位小姐依依不舍地朝赵诚谨看了几眼,终于也走了。
等他们一走,许攸就忍不住戳了戳赵诚谨的胳膊,笑话道:“那两个小姑娘好像看上你了,你觉得哪个好看?”
赵诚谨没说话,漂亮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很不高兴的样子。过了半晌,他忽然开口道:“你怎么知道雪团还有一个名字叫窝丝糖?”
什么?许攸脑子里轰地一声,顿时就傻了。
话题为什么转得这么快!刚刚还在说他的桃花朵朵开,为什么忽然就跳到猫咪身上?赵诚谨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事?
“嗯?”赵诚谨又提高了声音,尾音拖得长长的,转过头来正色看她,黑幽幽的眼睛里闪着莫名的光,好像能看到人的心里去。
许攸舔了舔嘴唇,有些慌乱地躲避着他的眼神,支支吾吾地回道:“我……我……哦,我听到过有人这么叫它。”她说,脑子里忽地灵光一闪,想起她跟着齐王去喝酒的事来,遂又连忙回道:“我之前在巷子里见过雪团,但是齐王殿下叫它窝丝糖,所以……”
“你见过我七叔?”赵诚谨看着她微微地笑,“你认识他啊?”
“他有一次带着猫去巷子里头的饭馆里喝酒,就在门口见的。”她偷偷打量赵诚谨的神色,见他似笑非笑一脸的高深莫测,心中愈发不安,想了想,又道:“你要不信去问我爹,我爹也见过的。”
赵诚谨的脸上这才微微有了些异样,眉头一挑,仿佛不信,“大叔也见过?在京城的哪条街,哪个巷子?”
她哪里会晓得!齐王殿下怎么会跟一只猫说地名,而且,那个小饭馆也根本就没名字。
许攸脸色一变,赵诚谨就笑起来。
“我忘了,那时候还小呢。”许攸狡辩道:“反正,你要是不信,就去问我爹。”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许攸干脆自己问了,朝雪爹道:“阿爹,以前我们在京城的时候住的巷子叫什么名字?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在家门口看到过一只白猫,雪白的……唔,胖猫。”
雪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你是说丝瓜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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