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国庆节前三天,庄玲玲和容远请假回江城。
早上的航班,落地进家门放掉东西,就问熊家借了自行车去费家杰家里吃午饭。
之前费家杰已经决定停薪留职,停薪留职虽然保留了职位,毕竟是离开了单位,万一要是不行,就回不去了,现在心里忐忑。更让他忐忑的是,明明已经找好了挂靠的单位,现在手续繁琐到让他头都快秃了。
“你叔叔现在每天就睡四五个钟头。”费家杰的老婆说,“真的不如在单位安生。”
“创业是这样的。更何况我们国家还刚刚开放。这个时候容易挖到第一桶金。”
“不说这个了,我爸爸刚刚退休,我刚刚离开单位,你们知道费雅茹干了件什么事儿?”费家杰一口老酒往嘴巴里闷。
费家杰的老婆一把抢过他的酒杯:“是陈雅茹,她姓陈,你搞搞清楚好不好?还喝!你睡不着估计也是为她愁的吧?”
“我们一回来就来您这里了,没跟人吃饭聊天,一点都不知道,怎么了?”
“她这会儿要离开民航局了。”
“她要干什么?她来找你了?”
“她哪儿会找他啊?”费家杰老婆生气地说。“他自己去民航局问,人家告诉他,陈雅茹不干清洁工了。”
“为什么?”
“据说她在飞机上捡到了一块手表,给外商送上了门。那块表要几十万呢!”费家杰老婆,拍着桌子,“开玩笑吧?一块手表几十万?”
“几百上千万的手表都有。”庄玲玲说。
费家杰老婆张嘴愣了,庄玲玲跟她说:“阿姨,你继续。”
“人家富商认为她拾金不昧,知道她是个清洁工,就问她,愿不愿意去他的办事处,做一个职员?你知道给她多少一个月工资?”费家杰老婆一脸惊奇地说。
“多少钱?”
“一百五十块啊!你叔叔做了这么多年也就七十二块钱一个月。你说说,你们这种名牌大学生出来能拿几个钱?”
“五十二。”庄玲玲说。
“就是啊!你就拿她一个零头。”
“富商是哪里的?”
“港城的。”
“那很正常,港城百货公司售货员,饭店服务工一个月一千,如果按照官方汇率,那就是三分之一,三百多,但是你知道外汇有价无市,私底下是一半,所以是五百块左右。一百五十块,不算高。而且我记得陈雅茹狠狠地学了一把英文,如果是外商的公司,现在外头会英语的人还真难找,给三倍工资,倒是合理。”庄玲玲认真给费家杰夫妇解释。
费家杰这么一听,呼出一口气,对着他老婆说:“你看看,你看看,就你多思多疑,胡思乱想。就是正常工资。”
“我怎么叫胡思乱想,谢美玉怎么嫁给你的,你忘记了?谢美玉怎么进去的,你不知道?这么个妈教出来的女儿能有个好的?就怕被人家有钱人给骗了,倒是连你的脸都给丢尽了。”费家杰老婆叽叽歪歪说。
这种可以说带着偏见,也可以说,这话也不无道理。
“先看看再说,如果真的是好机会,可以发挥她会英文的特长,兴许也是好事。”费家杰瞥了他老婆一眼,“你不要成天说那种话,你是她后妈,我不求你疼她,好歹你别张嘴瞎说。”
“关我屁事,反正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是你!一次次地脸贴上去……”
“好了!没完没了了!”费家杰终于发脾气了,他老婆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
庄玲玲跟费家杰讨论了最近的困难,挂靠这个事情?庄玲玲心里有些疑虑,就怕以后跟挂靠企业扯不清楚。不过以后九十年代都能转型。
“费叔叔,你让我再想想,咱们怎么把事情给做扎实了。”
“行啊,现在我已经是到了这个境地,只能进不能退了。”
“那是!”
从费家出来,一起回家里,家里还得洗刷洗刷,外公和五爷爷过来,奶奶也会抽一天回来,两间房都要铺床单。
两人翻晒被子,从箱子里拿干净的床单出来,之前盖着的床单要去清洗一下。
楼上唐阿姨看见他们家门开着进来说:“哎呦,玲玲和阿远回来了啊!”
“嗯!回来了!有点事情,在这里呆上一个礼拜。”
“你晓得哇?”
“什么事啊?”庄玲玲猜都猜得出来,应该是陈雅茹的事。
果然,唐阿姨开始唾沫横飞地说:“小十三点心机不要太重哦!看见了手表偷偷藏掉的,也不上交,自己找到宾馆去找那个富商。”
“她是怎么知道那个位子是哪个富商的?”庄玲玲不解了。
“刚好看见那个座位上有一张机票的票根呀!”
“旅客下飞机,空乘都要检查的吧?”
“检查了,刚好那个手表在椅子的夹缝里,没有看仔细。小姑娘拿了这个手表,看到那张机票票根,她就直接找到了那个富商住的酒店,把手表送到人家手里。”
“那也算是抓住机会了。”庄玲玲把床单团在水盆里,打算要去洗床单。
“你们晓得那个富商是谁吗?”
“难不成你们还认识那个富商?”庄玲玲问。
“在报纸上看到过的呀!”唐阿姨一努嘴说,“阿远的亲爹。”
“什么?是蔺嘉旭?”庄玲玲真的是想说这特么是个什么事儿,世界就这么小,这个小女人就没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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