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2页
    纵然千般不舍外孙女离了自己,远嫁去京城,可老太妃也知一桩好的姻缘于女子而言有多难得,总不能因为自己的顾念破坏了宝儿姻缘。
    玉照见此知道撒娇也没用了,只能容着侍女将她扶起来,对着铜镜,往身上穿戴着新做的衣裳。
    碧蓝宝相花纹珠络缝金齐胸襦裙,脚上穿上嵌着珍珠的八宝纹丝履。
    待她收拾妥当了,几十仆人浩浩荡荡的送她出府,江都王去了外处水师营,府里只剩老太妃玉照两个主子。
    等不来舅舅,玉照便往江边乘船,走水路十几日方能入京。
    丫鬟们忙着收拾画船上的物件,给玉照换过了新的被褥枕头,换上府上绣娘新做的滕青曳低柔绢烟纱帷幔,便是连房里的凭几,挂屏,一应都换上自己的。
    船走了一上午,玉照有些困意,她性子懒散,索性合衣躺在了床,侍女雪雁雪柳二人见状,悄悄熄灭室内烛光,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
    玉照做起了梦。
    梦中人的脸皆是白蒙蒙的一片,她却能知道每个人的身份。
    她见到了未婚夫,梦里时日过的极快,她与他初遇,相识,再到谈婚论嫁不过是弹指间,转眼她风光大嫁成了大齐最年轻的国公夫人。
    两人郎才女貌琴瑟和谐,出门成双入对羡煞旁人。
    可又是一个转眼,夫婿接纳了玉照和离归家的二妹,只因两人早已私相授受,珠胎暗结。
    二妹跑来玉照跟前诉说心中苦闷,说自己与魏国公才是青梅竹马,若非玉照拿着小时候订下的婚事不放,她才是魏国公明媒正娶的夫人,何至于嫁了旁人又落的一个和离的下场?
    总之,二妹没错,丈夫也没错,错的是玉照,是她非得在二人中横插一杠。
    玉照看着梦境中的自己被亲妹妹与丈夫背叛,被婆母针对,她一日憔悴过一日,郁郁寡欢。
    再一个转眼,竟是她出殡!
    出殡的那天,四周全是她陌生的场景,不是国公府里......甚至不知是在何处出殡的,耳边念经声不绝于耳,香烛味浓烈的叫人作呕。
    天空一片雾色。
    外边似是下起了雨,滴答滴答的有几滴温热的雨水溅落在她脸上,仿佛能将她的脸灼出洞来。
    玉照被惊醒了——
    船内厢房中昏暗,伸手不见五指。玉照脸上满是泪水,脸被辣的生疼。
    丫鬟们听了声响,连忙持着灯进来,玉照才得以重新看见。
    她的奶嬷嬷手上端着温着的汤羹,叫唤着:“姑娘多大的人了,做梦怎么还哭了......”
    雪柳拧干温水里浸泡过的帕子,轻轻擦拭起玉照脸,打趣起来:“姑娘这一觉从午时睡到了申时,这梦该是做了多长?”
    玉照眼神空旷,仍是没回过神来,喃喃自语:“梦里过了好长好长,一辈子呢......”
    仔细算来也并没有多长,梦里的自己,应该是在二十多岁就死了。
    她咬着唇,拿过床侧角茶几上的菱纹铜镜,里边映着的自己年轻的眉眼,同梦境中女子满眼绝望形如枯槁区别甚大。
    赵嬷嬷听了不免唏嘘,她自来是信这些鬼神的,赵嬷嬷道:“等回了侯府,找个好日子去道观里看看,姑娘无事去多烧几炷香,叫神仙多保佑保佑也是好的。”
    好生光怪陆离的梦。
    玉照梦中与奸夫□□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如今醒来,也觉得有几分好笑,自己梦到都是些什么?
    她有些后怕的点点头,是该去道观寺庙里烧香了,这乱七八糟的梦......
    想起梦中的事,侧头问赵嬷嬷:“嬷嬷,我二妹闺名唤什么?”
    不怪她不知,她两岁不到便离了侯府,这些年侯府通通也没给她寄来几封家信,更遑论与家中其他人没有往来,京中侯府的一切,于玉照而言都是陌生的。
    赵嬷嬷仔细回忆了下,时间久远,她也不太敢肯定:“姑娘你这一代姑娘们都是从玉字,二姑娘依稀记得名唤玉嫣。”
    玉照一阵寒颤。
    梦中二妹的名字都对上了,这莫不是一个预知梦?
    。。。。。。
    大齐建国百余年,皇都临安,未入皇城,外围便已经是车马赛道。
    朱轮华盖马车缓缓驶入这座雄伟壮丽的皇都,踏入白石通彻的平整大道,按着中轴线分布井然有序的坊市,无端的生出庄严肃穆来。
    与小桥流水风景秀丽的江都不同,临安空前壮观,天堑净波澜,远出天际云霞蒸腾,四处坊门大开,钟鼓楼雄伟高耸,熙熙攘攘皆是人流。
    一派盛世繁华景象。
    信安侯府——
    今日大姑娘归府,府中女眷都聚到了一处,难免谈起了玉照来。
    这位江都回来的大姑娘,生而克母,信安侯原配夫人才生下大姑娘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便血崩离开了人世。
    簪缨世族,尤其是信安侯这般年轻气盛姿容出众的才俊,哪怕才死了夫人,有一个刚出世的女儿,顷刻就有人上门来给信安侯说媒。
    半年不到,鳏夫的日子实在不好过,成侯推脱了两次索性不再拒绝,马不停蹄的迎娶了继室。
    便是如今的侯夫人林氏。
    如今这位信安侯夫人出身也不差,不仅不差,整个京中都挑不出几个来。林氏是镇国公府的嫡出姑娘,要不是家族那几年犯了事儿,年纪拖得大了些,恐怕也不会嫁给信安侯做继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