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日都没吃东西,腹中早就饥饿难耐。
次间前殿高大威严,富丽华贵,一应陈设都是宫殿惯用陈设。
北面明窗下摆放着一张酸枝木雕花展腿方桌,两边各配紫檀嵌珐琅云龙纹宝座。东西各有红漆螺钿多宝阁。
赵玄便坐在座上正招了太医问话,问的正是昨夜的事,玉照去时,两人谈话已到尾声,赵玄招手叫她过临宫窗软榻处坐下。
手边几上放着一脉枕,玉照便知这是叫人给自己把脉的来的,她十分听话的伸出手来。
赵玄见她这般听话不禁笑了,不顾众人在场,伸手过去摸了摸玉照的头:“今日怎么这般听话?”
玉照窘迫极了,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很快落了回去,她总不能说是自己饿了,早点瞧完早点吃饭吧。
做了皇后,便不能跟以往一般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时时刻刻都要顾忌着颜面,有些话可以私底下跟郎君说,却不能对婢女说。
她只能说:“劳烦太医了。”
玉照宫里的侍女女官除了她从宫外带进来的几个丫鬟嬷嬷外,其余人自然都是宫里千挑万选出来的。坤宁宫当差的三百余宫娥,皆知日后荣辱都系于皇后一人身上,见皇后如此得陛下宠爱,各个心里都升起了喜意。
这位娘娘福气确实好,宫中只娘娘一人,可她们这群在宫中待久了的都知道,往往开头好的,可不一定日后都能一直好下去。
不过今日众人见陛下如此爱重皇后,那颗原本还有些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玉照不记得老太医,老太医却是认识玉照的,心里奇怪稀罕着,更有种机密大事只有他一人知道的心思,老头脸都带上了点儿红,给玉照细细诊脉过后,又问她昨日吃了什么,癸水是每月几时。
这事儿原先是玉照丫鬟雪柳负责记着的,自从清宁接手之后都交给了清宁,清宁见状立刻从袖口里拿出文版,目光平澈,似乎这并非什么羞于启齿的事:“娘娘癸水日子似乎不准,六月十九至六月二十二,七月二十五至八月初一,九月未至,十一月初一至十一月初六。”
玉照癸水不准,自初次来时便是不准的,什么名贵药方子都吃过,也不见得好。
不过往日众人都不操心她这个,毕竟能保住命健康长大已经不错了。
癸水这事儿懂医的都知,并非是不准便不能有孕。相反有疾,体虚、体阳、年幼的人都容易如此,更有人生来体质便是如此,也算不得什么。
玉照却有些紧张起来,她虽然稀里糊涂,却也明白,癸水没有规律,可大可小,放在宫里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又听说先帝的第一任皇后,没有生养子嗣,便是因为这上面不太准......
还没入宫时,太医就已经给她仔细调养了,她也听话的做了,可如今还是不准,这能叫她怎么办?
玉照心里正在难受呢,倒是那老太医没再过问什么,听了清宁的话,往自己带来的文册上洋洋洒洒记了许多,才朝玉照道:“皇后娘娘脉象平稳,并无大碍。”
赵玄听完便摆摆手,让他退下。
他下榻牵着玉照往右间圆桌上落座吃饭。
膳食倒是不算隆重,比起动辄数百道菜肴,如今非早非晚,御膳房也没大肆开灶,他二人用膳的也非主殿,次殿也只是一张圆桌,上边摆满了大大小小二十八道菜。
荤素均匀,还有糕点和汤水,碟子都不大,小巧精致,色泽诱人,到叫人看起来颇有食欲。
繁多却不豪奢,这般便是天家夫妻日后两人间的相处模式,倒是叫玉照欢喜起来。
原来道长说的没错,他们就宛如寻常夫妻一般,住的房子比旁人家的高大上一些,伺候的人比寻常人家多一些罢了。
赵玄方才见她走路姿势僵硬,人前怕这姑娘窘迫也不敢问,到底是心疼。
这会儿屏退了左右两人如同一对寻常人家夫妻一般,赵玄将她抱到腿上,问她:“饿了?”
玉照心情低落,她搂着赵玄的脖子,难受道:“有一点饿了,只是为什么你不疼呢......”
赵玄一听,若是可以,他自然愿意疼在自个儿身上,可天不遂人愿。
他揉了揉玉照的腰,含糊道:“朕找太医拿了药,晚上给你涂。”
玉照扭捏的在他怀里靠了靠,只她知道自己担忧的不是这个。
她情绪低落,赵玄并非没有察觉,只摩挲起她纤细的脖颈,眉眼间神色莫辩,却是承诺起来:“今夜叫你好好休息,可好?”
玉照“嗯”了声,而后又觉得不太对劲,什么叫今夜叫你好好休息?难不成原本打算不是这般的吗?她都疼成这样了,道长还有那心思吗?
玉照苦着脸,心里有些后悔,又有些为了日后害怕起来,说什么第一次后便不疼的,她昨晚就是这般被骗了......
赵玄失笑道:“又再胡思乱想什么,菜都不吃了?”
玉照从他怀里退出来,郑重其事:“我要跟你说个非常严肃的事儿......”
“嗯,你说。”
赵玄做出认真倾听的样子,只是眼底却含着笑意,似乎是在看一只小猫儿给自己讲课。
“我们以后可不可以少点做那事儿?”
她真的好难受,一点都不舒服,被这么一疼,她连孩子都没那么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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