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玉照也纳闷起来,她总觉得这事儿透着股怪异:“不是说三司都出动了吗?都有线索了,为何还是查不到呢?”
“这事儿说来也是赶巧,三司最近没空查这事儿,有另外事关谋逆的大案,魏国公的事儿再是大,能大的过谋逆?便缓上一段时日。以至于坊间还有传闻......”
魏国公与皇后曾经定过亲事京城许多人都知晓,这另有大案的事实在是太过凑巧,巧到坊间都有传闻,说其实魏国公就是陛下杀的。
陛下怒杀奸夫,又怕事情败漏,才整出什么另有大案,把三司调往别处。
坊间都这样,什么话都能传的出来。
当然,聪明如王明懿,自然知道这不可能。
她当初听这个消息时,还真笑到肚子疼。
这天下人,真是什么都敢乱说。
玉照听完也是脸青一阵白一阵,咬牙怒骂:“你听他们瞎扯!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道长可不会做这种事,是真有谋逆的大案。只不过这事儿只有她清楚,道长只告诉了她一人,玉照自然会守口如瓶。
两人说着就见清宁捧着一套宫里才做好的吉服过来。
几个宫女跟上前去,往木桁上将凤袍仔细展开,朱黄为底,绣着九龙九凤的皇后吉袍,是为亲蚕礼准备的。
说起隔几日的亲蚕礼,玉照脸上带起了一丝性质,甚至有些兴奋起来。
往年都是太后跟长公主主持的,今年就变成她来了。
说是在京郊,其实行宫那块儿都出了京畿了,四下崇山峻岭,行宫修葺扩建多次,比起皇宫也不遑多让。
甚至有比宫殿都大许多的温泉池,大到能在里头凫水。
聊起了衣裳,王明懿便夸赞起玉照身上穿的衣裳料子。料子好看,偏偏绣的更是好看,层层叠叠的银杏叶,或深或浅隐入布料之中若隐若现。
玉照听见她喜欢,眉眼弯弯,笑容都遮掩不住:“这回你眼光总算跟我一般了,这料子叫雾绡,往上绣花儿活灵活现,就跟隔着一层雾,藏在雾后头一般,既然你喜欢,那我就送你一匹。”
她对待起自己喜欢的人是万分的大方。
不过王明懿送她的好东西也不少,这人值得她大方。
说完就叫清宁去开库房。
“顺便将我昨儿个拿出来的那卷鹅黄漳绒的花裙拿出来,那花裙我有一件一模一样的,这件做长了一寸,一次没穿过,我觉得放着也是可惜了,尚好的料子,你要是不嫌弃就送给你。”
王明懿哪敢说嫌弃,她二人好的宛如姐妹,小时候也不是没互相送给自己穿过的衣服,按照王夫人说的话,旁人家的孩子是别人家的饭菜香,她们是对方的衣服好看、好穿。
再者王明懿心里门清,哪是做多了一件一模一样的,宫里的绣娘还会尺寸放错了?
分明是这姑娘特意给她做的一件,偏偏执拗着性子,怕她不肯要。
王明懿心下觉得感动便也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嘴里却偏偏要打趣说她说,“皇后娘娘这是出手阔绰叫我艳羡,尚衣局千余名绣娘,如今是不是都围着你一个人打转?如今那些个贡品布料,你怕是一日换几十件也换不过来吧?”
玉照哈哈笑露出了小虎牙,跟王明懿说着一会儿话,她才意识到如今她的新衣裳有多少。
王明懿见状,又献宝一般,给玉照拿出一对耳坠子送她。
一对琉璃耳珰,小巧玲珑的很,更巧妙在这不到绿豆大的琉璃耳珰,被巧妙的挖空了内里,填进去两颗细珠,晃荡起来两颗细珠在里头跳个不停。
王明懿见着便知,这讨巧可爱的耳珰,宝儿那个丫头必定喜欢。
玉照翻了一眼,果真如王明懿所想,简直爱不释手,没瞧见王明懿耳上缀着,便问她:“你送我的你自己没了吗?为何不戴?”
王明懿笑道:“就一副,全京城就只得一副,自然是给你的。我不习惯带耳坠,更何况是那种响个不停的,要是叫我带,我烦都被烦死。”
王明懿的性子,玉照自然是知晓的,见此也不多说什么,寻了个镜子过来,便将自己的耳坠拆下来,将王明懿送给她的戴了上去。
她摇了摇头,听着耳边轻响,很细小的声音,并不像王明懿说的那般。
“我日后就戴着它。”
坠儿在一旁好笑道:“自己宫里还行,若是出去叫旁人看到娘娘你戴着这个,恐怕都要背地里笑你。”
玉照自然知道这耳珰太不庄重,她笑着把那对耳珰反过来戴,撩起耳边细碎头发露出耳朵来,再问她们:“你们还能瞧见不庄重不成?”
宫人都笑了,连王明懿也被逗笑了:“你这是把所有的聪明劲儿都用在这上边了!”
殿内香炉燃动,青烟袅袅,水晶帘动。
廊外云蒸霞蔚,巍峨琼宫仙阙,处处欢声笑语,花团锦簇。
一晃便又是一日。
玉照说是心慌意乱,可生性忘得快,颇为没心没肺,遇到好玩的事儿转瞬忘干净了离去的赵玄,仍是半点不知忧愁的。
只苦恼着这般可爱的耳珰,明日要拿着什么衣裳与之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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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临安下起了一场瓢泼大雨,没完没了一般,湿透了一片苍穹。
雨水溅入尘土里,泥水渐渐汇聚成溪,朝着地势低洼处蜿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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