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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承稷神色沉静:“李信不会再调兵前来,闵州若是失守,倒是会让调往闵州的那两万人马折回来攻打青州,需得在那两万兵马折回来之前,再拿一城,同青州形成掎角之势。”
    宋鹤卿迟疑:“闵州已是强弩之末,淮阳王如何会缓下攻打闵州?”
    一旁的陆则笑道:“我修书一封与家父,让郢州陆家那边拖延拿下闵州的时日。”
    宋鹤卿恍然大悟,拱手道:“殿下深谋远虑,老臣佩服。”
    楚承稷看向他:“檄文就劳烦宋大人主笔。”
    话落又看向陆则:“你与王将军点兵五千,前往孟郡。”
    宋鹤卿以为他要攻打孟郡,连忙规劝:“不可!殿下不可啊!孟郡素来有淮南粮仓之称,朝廷屯兵上万于此,加上孟郡地势险要,城防坚固,贸然攻城使不得!”
    楚承稷嘴角噙了一丝薄笑:“谁说我是要攻孟郡?”
    ……
    秦筝料到过拿下青州后不会太平,只是没想到这份不太平来得这般快。
    楚承稷开始备战,宋鹤卿声讨李信的檄文一发出去,楚承稷拿下青州击退朝廷守军的消息也长翅膀一般飞了出去,这些日子的确有不少大楚旧部前来投奔,但都零零散散,还是不大成气候。
    不过至少楚承稷手底下能用的人多了起来,东西厢房陆陆续续住进了不少幕僚,愿意参军的流民也全被收编进了军营,青州城的兵力从一开始的数千人,滚雪球一样发展到了上万人。
    青州城内留足三月的余粮后,囤积的其他粮食全被运送到了两堰山,留了重兵看守。
    林尧是楚承稷一手带出来的,收编进来的新兵,全都交给了林尧训练。
    宋鹤卿想在短时间内拉到一支强军,写了诸多信件寄与手中握有兵权的大楚旧臣,只可惜都没什么回应,倒是秦简在路上得知楚承稷已占领青州,当即挥笔作章痛斥李信,拥护楚氏。
    秦简的文章,便是一向与秦国公不对付的陆太师看过后,都赞不绝口。他狂写数十篇痛斥李信的词赋字字珠玑,更是在读书人间广为传颂。
    秦筝还未见过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兄长,倒是先从旁人口中听到了他的文章。
    对此,秦筝不得不佩服,读书人就是不一样,把人祖宗十八代都骂完了,通篇愣是不见一个脏字。
    整个青州城上方的空气明显都绷紧了,秦筝自然也没闲着。
    楚承稷一旦攻打别的州府,怕的就是留守青州的兵力不够,叫人转过来捣了老巢。
    秦筝召集青州城内的所有工匠,开始有条不紊地加固城墙。
    城外挖了一口大土窑,每日浓烟滚滚地烧制青砖,将士们从山上挖回来坚石,工匠们一锤一钎凿成石方。
    砌城砖用的石灰浆,秦筝力排众议,加入了煮熟的糯米浆,糯米石灰浆的粘合强度,以及冷却后的坚固程度,一点不亚于现代的混凝土。
    古代工匠和百姓大多不愿意在打仗时前去修筑城防,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官兵为了赶工,只会一个劲儿地向着工匠施压,动辄砍头威胁,把前去做苦役的百姓当牲口一样鞭打。
    秦筝自己就是干工程这一行的,自然知晓工程进度要怎么安排,便是为了赶工,也不会不把苦役当人看,不少原本不愿意为官府效力的工匠得知后,也纷纷前来。
    第67章 亡国第六十七天
    黄沙漫天,远处隐约可见飓风拔地而起,裹挟着黄沙越卷越大。
    送亲的队伍被迫停留,骆驼马匹都不安躁跺着蹄子,随行的官兵被风沙吹得睁不开眼。
    送亲的将领坐在马背上,一手遮挡着风沙沉喝:“遇上沙尘暴了,往回撤!”
    官兵们赶着骆驼马匹在风沙里仓惶往回走。
    秦笙取下头顶的大红盖头,将轿帘掀开一条缝往外看。
    从进入凉州地界,她就一直留心外面的动静。
    出嫁前,秦家出门采买食物的忠仆在集市上被人往菜篮子里塞了一封信,那信是阿姊命人寄来的,让她安心出嫁,说一到凉州地界,会有人来带走她。母亲和兄长也会有人秘密送她们离京。
    秦夫人原本因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一病不起,收到那封信后,知道大女儿尚在,如今一切安好,又密谋救她们,大悲大喜地痛哭了一场后,身体才有了起色。
    从汴京到凉州,这一路上已过了月余,秦笙除了一个陪嫁丫鬟是秦府的人,这随行的一路都是李信的人,她不知阿姊现在何处,也不知母亲和兄长是否已经安然离京,夜里时常辗转难眠,每每想起父亲和秦家如今的境遇,就忍不住泪湿被衾。
    “木苓,外边怎么了?”秦笙在轿中,不知外边情况,只瞧见官兵突然调转马头。
    木苓帮秦笙放下轿帘,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起沙尘暴了,公主您别掀开帘子,外边风沙大。”
    秦笙听话放下轿帘,但不知为何,总觉着心跳有些快,掌心也莫名地浸出汗来,仿佛是冥冥之中预料到了会有什么事会发生一般。
    为了方便逃跑,她婚服里面一直都还穿了另一套衣裙。
    送亲的队伍退到两沙丘间的夹道时,两面的沙丘突然扬起另一波沙尘,数百名着皮袄毛毡服饰的沙匪驾马俯冲直下,手中高举长刀,喊杀声震天。
    “沙匪来了!”
    官兵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声,本就因躲避沙尘暴而疲敝的众人顿时又是一阵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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