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桓点头:“你带人在北庭一带仔细盘查,我去见父亲,让父亲休书一封与前楚太子,让他们那边也留意着些。前楚太子起势,裴家尚未向李信表忠就被灭门,裴三姑娘也有可能去江淮投奔前楚。”
兄弟二人分头行动,等谢桓忙完回院子时,就见秦笙身边的丫鬟候在院门口。
见了他,丫鬟福身一礼:“见过大公子,秦姑娘让我送药过来。”
丫鬟说着递上一个药瓶:“这药大公子早晚各敷一次,烫伤处好得快,不会留疤的。”
谢桓这才想起来自己手背叫滚茶给溅红了一片,过了这么久,早不疼了。
谢桓却还是收下了药瓶,对丫鬟道:“替我转告秦姑娘,多谢送药。”
丫鬟点头退下后,谢桓拿起手上的药瓶看了看,“留疤?”
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心拧了起来,他步入房内,把药膏放入书案下方的一个抽屉里,又从锦盒里取出另一个药瓶,抬脚往谢驰院子里去。
谢驰正整个人靠院墙倒立着练臂力,俊朗的一张脸绷得死紧,视线里突然出现一截湛蓝色的袍子。
他抬头往上一看,瞧见了兄长那张温文尔雅的脸。
谢驰臂上一收劲儿,利落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大哥怎么过来了?”
谢桓把从自己抽屉里取出的那瓶药膏递给他:“我记得你手上有道疤,这是祛疤的,拿去擦。”
谢驰看看自己手上那个痂都褪了好久的牙印,满不在乎摆摆手:“我身上的刀疤箭疤可多了去了,又不是小姑娘,哪在意这个。”
谢桓直接把人拖到一旁的石桌前,挖了一大块药膏抹在谢驰手上的牙印处,“别的就罢了,手上留个牙印,你将来是要娶妻的,叫弟妹看到了作何想?”
谢驰想起当日自己被咬的那一口,脸色又有些黑,“我以后娶妻,得娶个脾气上来了就拿着刀枪就跟我开打的,那些个娇娇弱弱的贵女,打打不得,骂骂不得,要是再被咬一口,我估计也只能受着,还是会武的姑娘好!”
谢桓没搭话,给他把药膏抹匀了,又挖了一大坨敷在上边,像是巴不得他手上那牙印下一秒就消失。
谢驰看着他挖药膏的架势,都有点心痛了:“哥,我知道你心疼我,不过这生肌膏千金难买,咱们还是省着点用。”
谢桓小时候身子骨差,是个药罐子,谢驰却是个事精儿,见兄长有些羡慕自己能骑马,就偷偷带着谢桓去骑马,谢桓从马背上摔下来,额角破了好大个口子,伤好后也有块大疤。
连钦侯夫妇花了大力气,才给他求来这么一瓶祛疤的药膏。
谢桓给谢驰擦完药后撂下一句:“以后自己每天擦。”
谢驰看着兄长离去的背影,又看看自己那只敷满了药膏的手,感动之余,还有点不太好意思。
他哥好久都没对他这么好了!
……
且说李忠带着五万大军屯于北庭边境,因着上边三令五申,让底下将士不得抢掠当地百姓的,烧杀抢虐惯了的一群军匪,也不得不装起了大尾巴狼。
但不能抢当地百姓的,没说胡商的也不能抢!
进入北庭的胡商,几乎都叫陈军刮走一层皮,反抗的,全尸首异处了。
消息传出去,胡商们都不敢再往陈军屯兵的城池走,绕远路从旁的城池进北庭。
李忠手底下一个好色成性的小将,好些日子都没再掳到姿色上乘的胡女,色胆包天,直接越过陈军的地盘,去北庭管辖的城池抢掠胡商。
他们不敢同北庭硬碰硬,便专程埋伏在胡商入城的必经之路上,杀人放火,抢了东西就跑,城内的北庭官兵压根拿他们没辙。
也是赶巧,林昭带着娘子军和三千精骑也在这日抵达了北庭,因为还想把皇陵的陪葬品运去西域转卖,她记着临行前秦筝交代的,打算找胡商了解下行情,以免被压价。
但北地的胡商,一看到她们南边来的军队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躲都来不及,压根不给她套近乎的机会。
林昭不明所以,还当是这战乱年头,经商的都怕官兵。
还有半日的路程就能进城,林昭下令大军原地修整,她爬上沙丘看着远处荒凉的大漠。
那边就是生生叫北戎蛮子占了去的河西走廊。
浩浩天风,疮痍旱漠,林昭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凄凉。
终有一日,她得带兵把北戎蛮子赶出大楚!
前方的探子驾马来报:“将军,前边五里地有一支陈国的军队在抢一队胡商。”
林昭本不愿节外生枝,可一听是陈军,就恨得牙痒痒,问:“对方有多少人?”
探子答:“不足五百人。”
林昭哪还坐得住:“我就说这一路的胡商,怎地见了咱们就跑,原来又是陈国那帮狗贼干的好事!点一千人马,随我过去看看!”
……
北风凛冽,卷起关外尘沙,风里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
沙丘下方,被捅死的马匹、镖师横七竖八躺在地上。
商队里的胡姬们被陈军拦腰扛上战马,拳打脚踢挣扎却只换来那些人上下其手,凄厉的哭声和陈军的怪笑声混在一起,格外刺耳。
一名带着面纱的胡姬躲进装丝绸的马车里,怀中死死护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
马车门被粗暴打开,堆在外围的丝绸被一群军汉抢走,露出里边的女子和孩童时,军汉狞笑道:“他娘地,这里还藏了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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