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退和被打退的区别在于,前者是战术性撤退,后者是真的溃败而退,显然北戎人的攻城军队是后者。
他们以为自己快输了,但城楼上的楚军又战术性示弱,引他们前去,他们一上前,楚军瞬间又暴起将他们一顿猛捶。
这场仗打到后边,反成了北戎兵卒对羌柳关城门望而却步。
每次他们以为自己这边终于要打赢了,前一秒还疲敝的楚军总能瞬间战意暴涨,把刚打起鸡血的北戎大军捶至残血。
这场攻城战似乎永远也打不到尽头。
喀丹眼见自己这边的将士攻城疲软不已,便是再迟钝,也意识到自己这是被大楚那边反熬鹰了。
他怒不可遏,却也只能咬牙下令撤军。
北戎人如丧家之犬一般溃逃,整个羌柳关的将士都出了一口恶气,上下欢呼鼓舞。
林尧和王彪齐齐请命追绞北戎大军。
楚承稷视线落在王彪身上,略有几许迟疑。
王彪知道楚承稷顾虑什么,赶紧保证:“殿下,末将虽与那蛮贼有不共戴天之仇,却也分得清大是大非,末将一定谨遵军令,绝不意气用事!”
先前他想北上,令其守邑城,他心中也并无不满,反在邑城将李忠打了个落花流水。
楚承稷终是点了头:“追至大漠若未能生擒喀丹,便不可再追。”
大漠地形复杂,北戎人比他们更熟悉那里的地势,若是追进大漠,极有可能落入北戎人的圈套。
二人皆应是。
林尧和王彪共领兵三万乘胜追击,先前羌柳关几场守城战都打得艰难,此番终于能逮着北戎人打一回,上至将领下至小卒,全都士气大振。
北戎大军一路狼狈逃窜,被楚军追赶得别说维持阵型,丢盔弃甲的都有。
王彪和林尧带着楚军将士们冲杀,将本就是一盘散沙的北戎军包圆后不断缩小包围圈绞杀。
鲜血和杀戮将他们自王大娘死后就一直憋在心里的那口郁气冲散了几分。
王彪借着在马背上冲杀的力道一铁锤抡过去,北戎兵卒叫他撞飞四五个,个个口吐鲜血。
他在北戎军中找寻喀丹的身影,看到喀丹在一众亲兵掩护下溃逃,大喝一声驾马冲杀过去:“戎蛮子,拿命来!”
喀丹回看身后疯狗一般穷追不舍的楚军,哪里敢停下,还未进大漠,本就是败军之势,在对方的地盘继续开打,无疑是自寻死路。
他舍自己的右翼队去拖住王彪,继续往大漠的方向逃。
斜刺里却又杀出一柄银枪,喀丹闪躲及时,仍被削断一缕发辫。
喀丹眼中闪过杀意,对面拦路的楚将眼中杀意却半分不比他少,臂膀上结实的肌肉绷起,每一击都是又准又狠,灵敏矫健如猎豹。
不消片刻,另一名拎着大铁锤的楚将又嘶吼着追了上来。
喀丹武艺超群,可突然间被二人缠上,一人招式迅猛敏捷,一人则大开大合气势万钧,偏偏两者还配合得无比默契,喀丹吃了不少亏。
为了躲王彪那致命的一铁锤,肩胛中了林尧一枪。
林尧枪头用力往上一挑,喀丹的肩吞直接叫林尧挑落,半个肩膀都被拉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子,瞬间血如注涌。
喀丹吃痛狠嘶了一声,再不恋战,舍了右翼队继续拖住那两名楚将,自己则带着残军全速奔向大漠。
林尧王彪带兵一路厮杀至大漠边界线,对面的北戎军死狗一样喘息着,像是随时等着他们再杀过去。
二人却勒住缰绳,阻了大军前进。
林尧说:“回吧。”
这场追击,他们重创北戎兵卒数千,北戎军丢弃的铠甲武器更是不计其数,又狠狠打压了北戎的士气。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这一仗都是大获全胜。
王彪用铁锤指着喀丹喝道:“留着你的狗命等爷爷下次取!”
喀丹驾马立在大漠边界线上,脸上带着嗜血的笑意。
对方现在不管是人数还是士气都远胜北戎,却不再继续追敌。
喀丹想起在羌柳关城楼上看到的那道着玄麟甲的高大身影,虽然不愿承认,但心中对那个只远远谋面过的前楚太子无疑又忌惮了几分。
他激道:“怎么,本王子就这点残兵了,也能让你们忌惮成这样?”
林尧王彪不为所动,二人都打算调转马头往回走时。
喀丹却嗤笑道:“无怪乎女人都上了羌柳关的战场,你们大楚的男人,从将领到小卒,哪个不是怂包软蛋?你们哪儿都软,子孙根是不是也是软的?不如把你们楚地的女人,都让给我们北戎的勇士们享用?”
林尧面色铁青,王彪也捏紧了铁锤,底下将士们更是激愤不已,不明白他们人多势众,为何不一鼓作气继续追敌。
喀丹慢悠悠抚过自己肩头的血迹,放到嘴里舔了舔,似在回味什么:“你们大楚那个女将挺厉害的,若不是她半道杀出来,连钦侯已是本王子刀下亡魂。模样虽生得跟块煤炭似的,那一刀劈下去,扯开了战甲,胸前跳出来的两团肉还是白花花的……”
“闭嘴!”王彪眼中血气上涌,一双眼看着都猩红了。
林尧握长枪的手,掌心已被抓得鲜血淋漓,却扔冷声下达了命令:“撤兵。”
喀丹笑得愈发肆意:“让她洗干净些等着本王子,等本王子下次攻打羌柳关,一定把她剥干净了,在马背上御着她杀进羌柳关城门,让你们这些软蛋都听听,你们大楚的女人,被御爽了是怎么浪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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