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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戎大军已经南下,早一刻知道这消息,他们就能早一刻做防备。
    此刻听这守将墨迹,王彪不免急上心头,骂道:“你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王彪,要劳什子物件证明身份?”
    守将回骂道:“既无法证明身份,本将军怎知你究竟是叫王彪,还是叫张三李四王麻子?凭你空口白说一句话,就要见我家小侯爷,那往后岂不是人人来城门口喊一句,我家小侯爷就要出来相见?”
    座下的战马焦躁跺着马蹄,王彪只想快些将军情禀与谢驰后,再赶回江淮报信,心中也急躁,喝道:“我在羌柳关一战中追敌被俘,落入北戎人之手,现在身上没可证明身份的物件。”
    守将突然嗤笑一声:“原来你就是楚太子麾下入大漠追敌被俘的莽将,不是说还有一个姓林的么?”
    王彪仰望着城楼上那名守将,眼底煞气陡增,同时心底一股名为愧疚的情绪也在无限放大。
    殿下那般信任他、器重他,才准许他北上参战,可他因一时冲动意气用事,给殿下丢了这么大的人,还险些让林尧跟着自己丧命,如今还让林尧和自己一样成了旁人口中的笑柄……
    王彪握着缰绳的手攥紧又松开,再次抬眼时,眼中的煞气已经平复了下去,“我家殿下挥师北上,是收到连钦侯来信,前来解北庭之围。我王彪再鲁莽不济,也替北庭杀了蛮子,我义妹林昭,更是舍身救过连钦侯性命,我老母亦死在羌柳关战场上。”
    他每说一句,守将脸上的笑便收一分,到后边,已完全笑不出来了,城楼上的将士们亦从一开始看戏的姿态变得严肃沉峻。
    羌柳关之战,谁都能讥嘲他鲁莽,但他们北庭不能。
    王彪说:“我细数这些,只是想劳烦诸位带个话给谢小侯爷,北庭有难时,大楚没有一次袖手旁观,如今北戎十余万大军绕道南下,欲取凉州以南,侵吞大楚腹地。我家殿下的兵马还屯于羌柳关,来不及调回江淮,等江淮有难时,若谢小侯爷还记得大楚几番驰援,还望发兵支援江淮一二。”
    言罢调转马头要继续赶路前往江淮。
    城楼上的守将大喊:“王将军留步,我这就命人禀与我家小侯爷。”
    王彪却道:“信已带到,我还赶着回江淮报信,便不多留了。只是我义兄林尧从大漠赶往羌柳关报信去了,喀丹一路穷追不舍,我义兄能不能活着把信带到羌柳关尚不可知,雷州府若有流星马,劳烦往羌柳关去个信儿。”
    大雪纷纷扬扬,那几乘快马奔向远处,很快又成了风雪中的一个小黑点。
    城楼上的守将用力抽了自己一嘴巴子,匆匆去寻谢驰。
    ……
    谢驰谢桓两兄弟正在对照舆图商讨应对北戎游击战术的法子,听到城楼守将的来报,二人豁然抬起头来。
    谢驰问:“那位王姓将军现在何处?”
    守将羞愧低下头:“他说信已带到雷州,他还要回江淮报信,劳请小侯爷派流星马再前往羌柳关报个信。”
    谢驰道:“速速派人前往羌柳关报信!”
    守将领命后却并未退下,谢桓问:“还有事要禀?”
    守将道:“末将戏谑那位王将军羌柳关一战被俘,有言语之失,还请二位公子责罚。”
    谢驰当即横眉怒目:“羌柳关好几次险些失守,次次都是楚太子派兵来援,这唯一一场胜仗也是楚太子带人打的,你哪来的脸去说那等戏谑之言?”
    守将当即跪下了:“末将知罪。”
    谢驰还要发脾气,被谢桓拦下了,对那守将道:“自己下去领三十军棍。”
    守将这才退下了。
    谢驰怒道:“大哥你拦我作甚?整个北庭的脸都叫他给丢尽了!”
    谢桓看了他一眼,无奈摇头:“当务之急是设法应对北戎大军,况且,他肯主动坦言,便是已知道了错处,你冲他发再大的脾气,又能改变什么?”
    谢驰坐回圈椅上,恼道:“那林家女将对父亲有救命之恩,父亲和母亲都有收她为义女的意思,喀丹那蛮贼,用下九流的话术羞辱一个女将,莫说当日追敌的是王、林两位将军,便是你我、乃至谢家家将,也听不得喀丹那般羞辱父亲的救命恩人!”
    他怒气未消,这番话吼得有些大声,门口进来通报的护卫都被他喝得一愣。
    还是谢桓问:“有何事?”
    护卫道:“裴三姑娘和秦姑娘听说有大楚的将军前来,过来询问一二。”
    裴闻雁是林昭带来雷州的,她是大楚旧臣之女,林昭作为楚将,似想让她知道大楚有人,一直都护着她。
    裴闻雁带着胞弟在北庭稳定下来后,给胞弟寻了夫子,又买回了梦境里对自己一辈子忠心耿耿的丫鬟,让其帮忙照看胞弟,自己则一日未断过参军的念头。
    裴家的血海深仇,她必亲自报之!
    裴闻雁能识文断字,更写得一手好字,同林昭相熟后,再次提出想入娘子军,因着她偶尔也帮林昭代写公文信件,处理一些娘子军的琐碎要务,林昭对这块儿又实在是头疼,同意裴闻雁参军后便封了她为主簿,将这些琐事全交与了她。
    林昭只有写给秦筝的信,才不肯让旁人代笔,她自己握着狼毫笔,满纸写大字,哪怕一封信得写个十余张信纸,也必须要自己亲笔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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