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也不求孟晚陶能与他们缓和了,只求阖府上下能平安活着就好。
早知今日,当初……哎!
宫珏没说话。
他不说话,其他人自然更是不敢发出声音,一时间,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余氏是真的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现场气压极低,不管是波及的还是看戏的,都觉得呼吸不畅。
宫珏只是看着她们 ,寒意沉沉。
还是李渠搬了两把软椅进来,才打破了这要命的窒息。
可下一刻,更加让人窒息。
宫珏像是什么没发生一样,坐到了软椅上,还拉着孟晚陶的手,示意她也坐。
孟晚陶哪里好意思,便冲宫珏轻轻摇了摇头。
宫珏却不答应,就看着她:“站着怪累的,坐,听话。”
孟晚陶:“……?”
这么多人呢,你说的是人话?
震惊归震惊 ,孟晚陶还是迅速落了座,免得他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然而,这几个字已经让所有人惊掉了下巴。
尤其是老夫人和余氏。
余氏呼吸都已经开始不畅,若不是还有一口气强撑着,她定然就晕死了过去。
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万万不可再得罪孟晚陶!就算今日关系缓和不成,也绝对不能再得罪她!
她也顾不得看老夫人了,忙又道:“王爷放心,臣妇一定会尽快把此事调查个清清楚楚。”
就是同老夫人撕破脸,这一次她也必须要这么做!
今时不同往日,孟晚陶早就不再是那个能任他们拿捏的小孩子了,别说拿捏,现在就是在她面前他们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再不下定决心,那就全家一起去死吧。
她自认自己态度已经足够诚恳,却听到摄政王突然冷笑了声。
余氏:“……”
宫珏这声笑,笑得寒意岑岑。
“罢了。”他冷声道。
余氏先是一愣,进而狂喜,这是不追究了?
可下一刻,就听摄政王又道:
“都这么久了,承誉伯府还没查明白,效率实在太低,这事,本王自会派人查明。”
余氏整个人都懵了。
摄政王要查他们伯爵府,那他们还能有活路么?
“不……”余氏慌了,语无伦次道:“还是,还是臣妇,臣妇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定然不……”
宫珏视线冷冷扫过去,淡淡启唇:“伯夫人是信不过本王?”
余氏登时僵在原地。
“这样罢,”宫珏又道:“承誉伯与府上大公子近日也没甚公务,就一同调查此事好了。”
余氏:“…………”
余氏欲哭无泪。
这分明,分明是在威胁他们,若不给孟晚陶一个公道,就要让伯爷和大公子好看。
在朝为官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一点纰漏,平日里,也没人会揪着,可若是摄政王非要让他们不好过,那他们真的只能等死了。
余氏知道,摄政王是打定了主意,这一次一定要给孟晚陶撑腰,她就是诅咒发誓,甚至立刻死在当场,也不顶用。
意识到这一点儿时,余氏肩膀顿时就垮了,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生机。
她只愣了片刻,便认了这事:“王爷既想得如此周到,臣妇自无不可。”
余氏认了,老夫人却是不肯。
“本就是意外之故,”老夫人脸色虽然也很难看,但到底心肠硬:“王爷这是……”
只不过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余氏捂住了嘴巴。
“母亲大病初愈,”余氏忙解释道:“记忆不清晰了,臣妇这就带母亲回去好生休养,王爷的吩咐臣妇也会儿伯爷说的,这便告辞了。”
老夫人没想到余氏竟然这么大胆,气得脸都红了,可余氏力气实在是太大,她挣不开不说,也不想如此丢脸只能小幅度让她松手。
余氏却是铁了心,坚决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免得带着他们一起去死。
得了宫珏的应允后,她便示意下人,以扶为拖,把人给带上了车。
老夫人和余氏一走,外面那些远远地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的,也马上四散。
看伯爵府的热闹可以,可,谁敢看摄政王的热闹啊?
这一下,铺子里可安静了。
孟晚陶都觉得安静得有些不太自在,她朝外面看了看,这才转头看向宫珏:“你没上朝么?”
“上了,”宫珏道:“特意出宫看你。”
孟晚陶先是一愣,然后抿起嘴角笑了:“谢谢你。”
谢谢你特意过来,给我撑腰。
宫珏眉头轻扬:“谢?你打算怎么谢?”
孟晚陶:“……”
她笑了:“你想让我怎么谢?”
在余氏她们走后,其他人也都自觉地从铺子里退出去,此时铺子里只有他们两人。
听到她这话,宫珏想了想:“先留着,等我想到了告诉你。”
——他过来本就是给她撑腰的,这谢礼本就是意外之物,他确实没想好。
难得得个谢礼,他自然要用在刀刃上。
“好罢,”孟晚陶笑着道:“那就先保留着。”
话落,她又道:“其实你今日不用特意过来的,我自己能应付。”
她一不在乎名利,二不在乎脸面,之前一无所有的时候,都能让老夫人不得不退让,更不用说现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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