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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提醒道:“南怀音或许还活着。”
    只是或许罢了,若能找到她,血仇太深,林静含反而不愿让她沉湎其中。她说道:“此事之后再论,我先走了。”
    出了苏州衙门,正值日中,往常这个时候,林静含不是在帮明修况跑腿就是在织云楼里待着。但她今日既无差事又不想去织云楼。
    昨夜楚雪泽的话已很明显,她不能装作不懂,可真要给什么答案,只怕会让他失望了。又想起老夫人曾经说过要给楚雪泽备一份礼物,兀自在一处酒肆当中沉思了起来:楚雪泽会喜欢什么呢?
    到了晚上仍旧无月,林静含穿上了夜行衣,去了皎芦别馆。竹影重重,寒鸦噤声,林静含在树梢,看着下方沉寂的屋舍。脚尖一踮落在了地上,奔逸无声。
    陆秉元察觉到了窗外有人的气息,一把匕首飞出,扎破了窗户,朝人面门直钉而去。
    林静含偏身躲开,直接破窗而入,剑尖如星点,直取陆秉元的咽喉,他早已拿起了枕在头下的黑刀起身,一刀劈开了林静含的攻势,可惜她这剑只不过是试探,下一剑旋身反手刺向腰腹,又以极快的速度矮身躲过陆秉元的下一刀。
    陆秉元本想砍下,就见腰处已暴露在了剑下,只能先急速地退开。到此时,陆秉元已经知道自己遇上了一个棘手的对手。
    “兄台何人?”他想套点消息。
    林静含不答,连让他知道是男是女的机会都不给。携芳剑乘势追击,带着凛冽的杀意。
    陆秉元只能毫无保留地应战,他的黑刀反射不出任何的光,在黑夜中更加危险嗜血,他的刀式已显出了暴悍之气。
    林静含面色不变,灵巧的身形仿佛知道他的下一刀会挥向何处,剑比他更快地到达,让陆秉元觉得自己宛如是一个稚儿在与当事的高手对战。
    陆秉元作为皇城司副使,多年来的生活可以说是命悬一线,如今节节败退的情况,当真是极为少见。并他却不显颓唐之色,刀意反而愈加炽烈。若遇高手,当越战越勇,才会有生的机会。
    但只可惜,对面的人并不想要他的命。林静含习的望月剑法若真要人命,反而纯然没有杀意,现今不过是吓唬他罢了。
    望月剑法有快、刚、迅的长处,却不是人人可练,她是剑道的天才,这一套剑法是苏一白为了她倾尽了心血而创的,他并不想将林静含单纯地教成另一个自己。
    这套剑法最要的是洞察,能预判敌手的千百知招术,敌我对战,对敌方,当对手起了一招时,他的下一招就已经被林静含料到了。
    比快更快,她的强横绝对是当世最惊人的。陆秉元有自信的资本,却不是在她面前。
    刀光剑影之中,房中该烂该碎的早已烂尽了,却不见陆秉元去护着什么,料想到此处没什么情报,林静含便一心一意给他个教训。
    剑锋在他眼前挂过,陆秉元只觉得面上寒意凛冽,却无痛意,尚还不知为何。
    林静含遮在面巾下的嘴角一勾,目的已成,她也不再恋战,直接从破开的窗户跃出,下一息就离开了陆秉元的视线,在皎芦别馆之中消失了。
    战斗很快开始,又很快结束了,陆秉元握着那几欲脱手的黑刀,虎口因过分用力又放松下来而微颤,看着屋内一片狼藉,胸腔起伏着,心绪澎湃难定。这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在去织云楼之前,林静含回郡王府换了身干净利索的衣裳,又去找了一次明修况,提醒他若是之后看到陆秉元躲着不见人,就伺机逼他现身于人前。
    她说完比了比自己左边的眉毛,明修况猜出了她要作的妖,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林静含抱着礼物走到了那条秦淼河边,正看见老鸨在两个轿夫的抬着的轿中,悠悠地行到了石拱桥上,看着应该是去会了什么人回来。
    她脑中浮现起了楚雪泽那张带着巴掌印的脸,又看着那老鸨自在得意的模样,只觉得心烦,随手地拾起了一颗小石头,飞掷了出去。
    老鸨经过石桥,正悠然地欣赏着秦淼河中的游船画舫,想着要不要也置办一条,忽然感觉腰间一痛,整个人身子一歪,从轿子上摔进了秦淼河里。
    抬轿的轿夫听到老鸨的痛呼,又觉身上一轻,意识到人掉进了河里,赶紧往下看去,果然看见那穿着桃红绮绿的女人在水里扑腾着喊救命。
    身旁画舫的人也听见了声响,都跑出来看,因常有醉了酒倒进河里的,对比是见怪不怪了,谁知将人拉上来,才认出是大名鼎鼎的织云楼的妈妈,竟是还有对家青楼的老鸨在偷偷指着她在窃笑,让她大为光火。
    林静含抱着一个包裹在织云楼的楼顶坐着,听着下头似乎用不起歇止的笙箫,她知道,现在这个时辰,楚雪泽应该是在为着哪位显贵在弹琴。
    只可惜她为了备怀中这份礼,将钱袋都掏空了,还去找明挽珠那抢了一些,才凑齐这许多。今日是点不起他作陪了,只好做一会子的梁上君子。
    夜深,楼里楼外渐渐变得安静,客人或离开,或是在别的妓子那里睡下了,楚雪泽躲过了几只手,抱着琴独自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屋内无灯,他转过身,就看见靠窗的方榻上坐了一个人,那身影一看便知是谁楚雪泽沉默不语,手却攥紧了,他想:这个人今晚来,是要给他一个答案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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