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菊香刚一挪动身子,蒋令仪就已经注意到了, 她紧紧护在顾念身前, 像一只护着崽的母狮子。
秦州起身站在妻女跟前,大有他们敢再往前一步,就指直接上手揍人, 别看秦州身形清瘦,还是挺有力气的。
他戒备的站着,语气冷飕飕,“你们要是不愿意谈,那麻烦现在就滚出我们家,不然你们大概就要在牢里同顾国强团聚了。”
范菊香怂了,脚下跟被人钉了钉子似的,半步不敢挪动。
秦州目光在顾家人身上略过,他们一个个都往后缩了缩,生怕被他盯上。
顾学良到底是老大,顾国强不在护着家人的心还是有的,他一马当先的站到前头去,“秦叔叔,我懂你的意思了,是不是我们把当初的事情交代清楚,你就放我爸爸出来?”
秦州笑笑,风光霁月:“你说这什么意思?我又不在派出所上班,公安的事情自然也不归我管。”
顾学良一噎,心里也明白自家没资本和对方谈条件,他忍着羞耻之心:“我爸说,他当时是真的想要带念念去找亲生父母的......但是京市和海市实在远......再加上家里当时困难,就动了念念的东西的念头......但他从那以后,十多年都在后悔,所以他待念念极好,想着多少能弥补一些......”
在看过秦家的家底以后,顾学良也知道所谓的“弥补”人家根本就不稀罕。
“所以,你们因为家里困难,就动了念念的东西?”蒋令仪适时开口,眼神像要吃人。
顾家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点了头。
到这是,范菊香已经不敢哭了,她吸着鼻子,躲在大儿子身后。
顾学良:“秦叔叔......”
“你们先回去等消息吧。”秦州没多说什么,也根本不把顾家人看在眼里。
顾家人有心想多解释几句,目光触及秦州的视线,被猛的吓退了回去。真相已经说了,更多不是他们能管的,他们的爸能不能放回来,就听天由命吧。
要不是蒋令仪始终保持的良好的教养,顾念又在她的跟前,她早就要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秦州转身间妻子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正不爽,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你在这等着我,我想亲自见顾国强一面再说。”
“念念,你能替我照顾好妈妈吗?”秦州对着女儿柔声开口。
顾念乖巧点头:“爸,你放心去吧。”
*
派出所里,秦州用了点小手段,和顾国强面对面而坐。
对方的状况不算好,脸上倒是没什么伤,就是精神极度萎靡,整个人仿佛没什么劲儿,即便坐着下一秒也像是要晕过去。
秦州抬眼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见到我意外吗?”
顾国强抬起浑浊的眼看了看他,又垂下了眸子。
秦州双手交叠,常年动手术刀的细长手指,不轻不重的在桌面上敲击,这举动看似不经意,其实带有很强的压迫性,顾国强本就精神状况不大好,这种感受比平时更明显。
顾国强往后退了退,想努力和对方拉开距离。
秦州轻笑一声,“我猜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你一定不仅仅是用了念念小金豆子这么简单。”
顾国强抬头看他,瞳孔猛的一缩。
秦州这么推断是有依据的,如果说顾国强仅仅动了念念的金豆子,让她失了信物,完全可以回到海市,找他们说明情况,看在他救了念念的份上,于情于理他们都不会计较这么点事。
奇就奇在,这个人这么多年从没去过海市。
秦州曾查到过,顾国强这几天去过不少地方出差,比海市更远的也不是没有,但为什么单单跳过海市呢?哪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是他惧怕的,不允许他再回去的。
这个原因才是真正导致他们骨肉分离的真正原因。
从调查顾家的事情开始,秦州隐隐有一种感觉,一切像是在一双无形大手的笼罩下开始运转的,不光是顾家的事,甚至包括念念当时丢失的事也是。
顾国强嗤笑一声,放弃挣扎,“那一年,是我第一次出差,去的地方是海市,可把我兴奋坏了。当时我只是个毛头小子,有事没事就爱在大街上乱转,有天早上我收到一封信,中间夹着好几张大团结......”
秦州神色微动,听他继续往下说。
“上面写了一个地址,让我过去把孩子带离海市,只要我按照要求做了,这些钱就全归我,否则的话就要去派出所告我偷窃......”
秦州手握成拳,静静地坐在一旁听他说。
顾国强那时候就是个毛头小子,乍一见到这么多年,早就晕头转向了,等看清楚“派出所”等字眼,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当时有想过,把孩子先带走,等过了风口再悄没声的送回来,这样钱是他的了,也不算是做了亏心事......
哪知道一步错,步步错,顾国强家里恰好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急需用钱,那字条里的钱看着是挺多,结果竟然还不够,等卖了顾念的金豆子,才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
风口过去以后,他不是没想过偷偷去海市查看情况,甚至委托同事去看过,结果不止什么消息都没打听出来,同事仍旧带回来一封信,信上写让他老老实实的,不然马上就让他吃牢饭......
对方已经掌握了他的全部把柄,顾国强曾经拿到的那些钱、包括顾念,全都成了证据,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之后就算有出差也远远避开海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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